“宋仵作,我挑食。”发红的眼睛倔强地移开目光,这似乎是她最后的反抗。
“阿志手掌上的牡丹,是你干的?”
卫令仪摇了摇头,瘫坐着靠在角落,目中无神,她缓缓答道:“不是,从我初次与他相见时,他就有那样的印记了。”
“你没问过他为什么?”
卫令仪突然扭过头来,咬着牙冷笑道:“没有,我不像宋姑娘那样总是爱揭他人的心底事。”
宋晩意的目光愈发阴沉,她低声问道:“肖氏手上的牡丹是怎么回事?”
“是我放的。”她毫不在意地摆了摆头发,“牡丹是我所爱之物,心爱的人自然是要送他一支的。”
“只是这样?”
“不然呢?”
“你何时遇到阿志,又在何地?”
“东郊的野外,遇到他时他满身是血倒在路边,然后我就捡了他。”
宋晩意似是有些不相信:“一个陌生的受伤男人,你会如此信任?”
“当然,疯子总是有一双发现疯子的眼睛。”她笑起来,看着宋晩意反问道:“不是吗?”
宋晩意别过头去,并不想搭理她,她继续问道:“东郊野外的何处?”
“这我记不清了,那时母亲才过世,我送葬完回府,只记得那日太阳大得很,路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她眯起眼,缓声说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样美丽的风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宋晩意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却被她大喊着叫住。
宋晩意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只见她扶着墙弯着身子,原本恢复白色的眼睛又变成红色。
她咬牙道:“你答应我的事情要做的!”
“好。”
“不许打听,不许打扰,即便知道了也不许揭发他的身份。”一字一句,呕心沥血。
“我对你的私事没兴趣。”
“宋仵作!”她努力地站起身,脸上带着些许恨意,“不管发生什么,说好了的,你若是不守信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宋晩意微微一愣,低声说道:“好。”
话刚落音,茯苓立刻再次将铁门锁上,冰冷刺耳的碰撞声让人心里发毛。
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卫令仪失了神,瘫坐在地上低着头崩溃大哭。
长长的过道里回荡着她的哭声,久久都没有停息。
“宋仵作。”
才出了牢狱,便碰上迎面匆匆赶来的凌云。
“叶大人寻您去一趟卫府。”
“发生了何事?”她疑惑地看向凌云,只要找到证据,理应不会再有什么奇怪才是。
凌云微微低头,低声说道:“卫姑娘床下的地板发现了许多腐烂的心脏,还有……”
“还有什么?”
“一具男婴的尸体。”
秋风瑟瑟,让过路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宋晩意只觉得发冷,她往茯苓的方向靠了靠,低声说道:“我这就去。”
马车一路急切地往前赶,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
今日的长街依然如往常一样热闹。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她走下车去,卫府门口空荡荡的,一片沉寂。
跟随着凌云往里走,穿过了前院右拐,这是一条幽深的小径,不过路旁杂草丛生,似是没什么人清理过一般,在这纷飞的落叶下,显得更加荒凉。
走到尽头有一条大道,大道的一侧有个小院,门口围了许许多多的家丁和侍女,里面却仍然是一片沉寂。
院内发出一股恶臭的味道,让人作呕。宋晩意接过凌云递来面罩和手衣,熟练地穿戴好,独自往主屋走。
主屋的正中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一身蓝袍,更衬得这片死寂。屋内的捕快多得很,密密麻麻挤满了屋子,忙碌地翻找检查四周。
“叶大人。”
叶南风闻声回过头来,他走到宋晩意跟前,低声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