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过是一个猜测就已经引来了人的贪欲,若是落实,那只怕有无数的人心思都会跑歪去。
阿蛮最是知晓这一点了。
她抬起眼睛,看到远方焦躁的白鹤,安慰道:“白鹤前辈,你要相信,我们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在救常前辈和许前辈。她们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我绝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白鹤用力跺了跺脚,说道:“希望如此。”
她话音忽然一顿,抬起头去,看向远处。
阿蛮问道:“怎么了?”
白鹤皱起眉头:“我似乎感觉到了远处,有妖力……”
“不,那不仅仅是妖力,而是比妖力更加的……宏伟、热烈……那是……”
神兽。
轰的一声响后,常乐看着那漆黑的门,说道:“连师姐的剑也不行么?”
许应祈沉默转头,认真道:“并非是我不行,而是这扇门上有一种不可打开的概念。它已经超越了合道,无比接近渡劫。”
常乐顿时皱眉:“莫不是魔主就要到渡劫了。”
许应祈摇摇头:“不会的。这扇门只是拒绝而已,它是纯粹的拒绝,就如同我纯粹的切割的概念一样。因为太过纯粹反而很难突破。”
就如同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一样。若是非要让两者分个高下,只会落得双双败落的下场。
常乐的手也跟着按在了门上。
这门是如此的漆黑,连光线都无法在上面停留。
除了她能感知到的灵气、魔气和怨气之外,似乎还有一种不可说的某种“额外”的东西。
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那是什么?
常乐皱眉想到,忽然之间,触及到门扉的手臂上一热。
常乐看到自己手上的凤影竟是不受自己控制那般,陡然跃起,凤羽展开,尾羽摇晃,那目光却一直紧紧地盯着门扉,狭长的凤眼里透出了敌意和跃跃欲试的战意。
这凤影是在许多个万年前,人族还未出现之前,凤凰在她的法身上留下的一道尾羽。
那个时代与现在比起来,或许可算得真正的黄金时代。
无数的神兽,天地之间浓郁的灵气,庞然巨物行走人间,落下的血液化作日后生灵的种子,滋养着整片大陆。
直到魔神降临,打破了这一切。
等等,魔神?
“我知晓了!!”
常乐兴奋道,她回转头,却见许应祈缓缓地抽出了剑。
“能打开门了?”许应祈问,话音平静。
常乐感知到远处那几个庞大的魔团正朝她们靠近,她皱着眉头,还是答道:“是。”
“那好,你先开门。”许应祈说道,她的剑尖微微朝下,那是一个起手式。
常乐不禁问:“那,那你呢?”
许应祈笑了笑:“我去帮你打扫一些不长眼的垃圾。”
她说着,抬起头来,天空中无尽的黑暗似乎越压越低,越压越沉。
“……这速度比我想象得还要快。”
也不知道留在外城的依南珠,还有老板娘她们怎么样了。
许应祈想着,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本其实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的。
是受了乐乐的影响吗?她的目光也开始落在了那些普通人的身上。原以为风雨都没了什么意义,花开花谢,就如太阳总会升起,月亮总会落下一般,让人觉得无趣。
她在世间行走漫步了那么多年,看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觉得很厌倦。
而现在,她似乎有了些许的改变。
她会因为花开而欣喜,会觉得日出日落的云气变化有趣。她的目光中,终于也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人。
欢欣的,活泼的,悲苦的,又或是绝望的。
但生命似乎总是在努力朝上生长,不同人交织出一幅幅色彩斑斓的图像,生命勾勒出不同的画卷,让人觉得迷人。
许应祈看着远处杀来的魔族们。有魔大怒道:“大胆小贼,竟是想要坏我魔族好事?”
而有魔也默不作声,沉默地看向她,眼中带着怀疑,甚至是释然。
许应祈抬起剑,轻声道:“有趣。”
她是自己剑鞘的剑,自然由她来守卫自己的剑鞘。
常乐回转身,她打量着眼前的黑门,手中一翻,空气中顿时浮起一道剧烈的震动。
那是玄凤给她的羽毛,上面有神兽的血脉,可以震撼妖族。
而她也能感觉到,上面的血脉正在搏动,将全部的敌意都汇聚到眼前的门中。
魔神残躯,必然是在门里,说不定正是法阵的基石。
而这场跨越千万年时光的战斗,亦是在今日重现。
“去吧。”
常乐轻声道,她的灵力猛然灌注在羽毛上。身侧的凤凰发出一道轻鸣,展开自己的羽毛,玄凤的羽毛顿时飞起,与她融为一体。
那凤凰振翅飞起,带起一团火焰,照亮了周围,也照亮了整个城,就仿佛黑夜里升起的太阳,将这座城陡然暴露在了白日里。
霎那间,无数的生灵都抬起了头,看向那团太阳。
无论是外城的魔族,还是内城的魔族皆是如此。
随后那轮太阳陡然燃起巨大的亮光,朝着常乐前方的那道门冲去。
灵光震动,门的周围与后方直接被冲撞出一道长长的通道。而那门扉也终于开始扭曲颤动,露出了一点缝隙,随后开始崩散。
藏在“门”后的真容在众人面前展现。
常乐忍不住后退一步,惊道:“这,这是什么?”
眼前的全是尸骨,重重叠叠地垒在一起,如同是无数尸骨铸就的城墙。那些尸体张开双手,张大口,似乎想要逃离,却又在一瞬间被凝固,被定在了他们最为痛苦的时候。
若是仔细看,他们似乎还在动弹。
“尸体?”常乐小声道。
“不是。”许应祈看了眼震惊的魔族们,转头回道,“那些……是灵魂。”
是被吸取的灵魂们,滋养着……
常乐抬起头,看到最上方的那个魔族。他张开手,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那是。
“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