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涌上双眼,常乐突然很庆幸自己用了隐身之法,她的失态才没有让许应祈察觉。
“这不行。”许应祈小声道。
她察觉出常乐想要断锁链,但做戏需做全套,这趟引蛇出洞的戏码,许应祈不想有一点意外。
无奈监控法阵在,不能说得太细。
许应祈只是伸手去摸索着铁链,一点点地抚摸到常乐的手背,然后用力扣紧了些,沉默而无声地摇头。
常乐没有动。
许应祈的手干燥而纤长,指背有力地抓握住常乐的,手背下显露出漂亮的青色。
常乐长久地注视着,轻声道:“好了,我来帮你上药。”
“……会被发现的。”许应祈轻轻地敲打着铁链,铁链发出低鸣,引动剑意,传入常乐的耳中。
常乐揉了揉自己的耳尖,觉得自己耳尖有些发痒。
但许应祈不知道常乐早就对监控法阵做了手脚。常乐心头怒气未消,自然也不会主动说明。
她只是拍了拍床榻:“那是大师姐应该担心的事情……谁叫,你才是大师姐呢?”
浅浅轻笑间就将一切责任尽数丢给了许应祈,自己倒是轻松至极。
像是无辜又顽皮的猫儿,只知道提要求,才不要负责任。
任性至极。
可爱至极。
许应祈抿住唇,她缓缓缩在了床头,背部距离墙角还有一串空隙,她的眼睛闭起来,身子也跟着蜷缩。
态度很明显。
空气中发出了低低的一声笑。
常乐上了床,她撩开许应祈后背的衣裳,看着上面的血痕。那些血痕已经结痂了,凝结成暗红的条纹,布满雪白的后背。
像是在白玉上爬满的蜈蚣,让人心生不喜。
为了做戏全套,许应祈没有用护体灵气,也并未促进伤口的愈合。
这具身体也与常乐可以变化出的幻身不同,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能感受到心跳与体温的实体。
常乐的手指抚过那些伤口,许应祈就蜷缩得更深了一些。她深深地弓起身子,把自己埋进臂弯里,不出一声。
忽然,她身子一顿,原来是常乐弯下腰来,舌尖舔舐过她后背的伤口。
“……脏。”
许应祈的声音压得很低,发出低低的气声,不知道是抽气还是在哭泣。
“我不嫌弃师姐脏。但是师姐,我也很痛的。”
指尖沾着一点水渍,慢慢地扫过许应祈的伤口。
常乐的声音很低,也很慢:“想要弄痛你,却又舍不得,最后心疼的还是我。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好?”
温软的舌尖再一次扫过了许应祈的另一处伤口,那是在肩头,只要轻轻一偏头,就能看见那漂亮的,微微绷紧的颈项。
立在黑发之间,清软可口。
常乐没有委屈自己,她探头,在许应祈的气息里咬了一口她的颈项,听见她喉头里传来的含混的哼声。
于是尖利的牙齿又松了松,变成了细细的碾磨,叼着许应祈的皮肤,一点点地压过她的皮肉。
许应祈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盘美味佳肴,被常乐一点点地吮吸,品尝,然后吃个一干二净。
实在是太让人折磨了。
也有些太欺负人了点。
许应祈低低地哼着,把头又往深里埋了埋。
但是她有什么办法?
乐乐生气了,她要罚自己。
许应祈的额头抵住手臂,能感觉到热和凉相互交融,她的额头是烫的,手臂是凉的。
但很快就连着手臂和身子都一起发起烫来,白玉染上了浅浅的粉色。
背后传来一阵带着湿的凉意,药水慢悠悠地顺着常乐亲吻的方向倒下来,宛若再一次的亲吻,却又带着十足的冰凉。冷和热再一次地交融起来,引得许应祈再一次颤抖起来。
“师姐,忍住。可不要被人发现了。”
常乐咬了一口许应祈的耳朵尖,看着那耳朵飞快地涌上血色。她的眼睛眯了眯,带着一丝满意,伸手慢慢地为许应祈涂抹药水。
她的指尖也很冷,但是和药水比起来却又带着一丝暖,涂抹过许应祈敏感的伤口。
“不要说话。”
“也不要颤抖。”
常乐的声音很正经,她像是真正为许应祈考虑一样,也像是真正地在为许应祈照料伤口似的。
可是许应祈却无法忽略常乐的另一手。她时不时地点过许应祈劲瘦的腰,细细的丈量过,又画出了一个圈圈。
“乐乐……”
许应祈喊了一声,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难耐的哭腔。
偏生常乐的声音很是正经:“叫我做什么?是我弄痛师姐了吗?”
药水被抹开,药力逐渐渗透入肌理。常乐的声音不紧不慢:“那我再轻一点可好?”
“不,不要。”
再轻一些,那又该是何等难耐?
许应祈喘了一声,耳根通红:“要痛一些……”
常乐发出了哼笑声:“原来师姐是这样的师姐。”
她的力道重了些,却到底没有用狠劲。细微的痛和吸收药力的痒交织在一起,反倒是更让人觉得难耐。
许应祈不说话了,她的脚并得更紧了些。
倒是拨动一池春水的那人陡然收了手。
“师姐,穿好衣裳,外面来人了。”
许应祈伸手去拿一旁的衣裳,却见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用了些力道,这才披上衣裳。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
许应祈抬起头,却见到外面的站着的除了黑衣人还有一对男女。
“世侄女,看看我带谁来了。”黑衣人发出笑声。
“朝光!”
女人哭了一声,急忙冲上前来,一把抱住了许应祈,放声哭出声来。
许应祈抬起眼,她方才被常乐欺负得很了,此刻眼圈和鼻尖都是通红的,不需要格外做戏也表现得极为真实。
反倒是让不明就里的三人都觉得这很正常。
卫朝光自小娇惯,从来受不得苦,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太真实。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许应祈被猛然拥入怀中,她放下心来。
还好没有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