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族躬身问道:“玄鸟大人今日可是想要歌一曲?”
青越摇摇头,说道:“我小妹妹许久没有回来,我带她过来吃饭的。”
“哦哦,原来如此。”那鸟族说道,终于将目光落在玄凤的身上,露出了微笑,“玄凤大人,许久不见……听说你此前去游历了,修为看来还是没有长进啊。”
玄凤垂着脑袋,她那说是游历,实际上吃尽了苦头,修为没有往下跌就算她气运极盛了,哪里有什么长进。
“掌柜。”青越道了一声,阻止了那鸟族。
那鸟族笑着道歉,说道:“今日酒菜都算我的。”
他抬起手,环顾四周:“今日本掌柜请客,算玄鸟大人宴请诸位!”
众人顿时发出喝彩声,纷纷盛赞青越。
青越点头,又看看周围逐渐向自己靠拢的鸟族,低头对掌柜说了几句。
掌柜连连点头,很快便端来了一道屏风。那屏风光芒一闪,便将周围的视线隔绝开来,听不到里面的话,也看不到外面的人影。
“玄鸟大人怎么还跟那个小丫头这样要好?”
“玄鸟大人与她自幼青梅竹马,更何况玄鸟大人从不分血统看妖。”
“那小丫头不过一个玄凤鸟,能得气运,当得一句气运之子,只怕也是因为玄鸟大人的提携吧。”
周围的声音纷纷传入耳中。
常乐手托着下巴看着这一幕,发出一声轻哼,低声道:“倒是做得一场好戏。”
若当真想要阻止,在鸟族说出伤人话的那刻,青越就该阻止,怎么还等到他说完才像模像样地开口?
“这个青越……”
“她是玄鸟一族。”身边突然传来一个温软的声音。
常乐猛然转头,手按在剑柄之上。
许诺已经抬起了手,挡在两人之间。
常乐看见一个满头绿发的女性站在她们的身边,正朝自己看来。常乐微微眯眼,她已是炼虚,此前却完全没有察觉这妖的靠近。
若是她有杀人之心,只怕常乐还要吃个暗亏。
“这位朋友,不要在意。我是树妖,而我们如今又在这巨木之上。巨木充裕的木灵气盖住了我的气息,才让你没有察觉我的存在。”
树妖说道,目光柔软,双眼也是碧绿色的。她的身形瘦削,四肢修长,带着淡淡的棕色,周身平和,温声解释。
常乐道:“我不认得你。”
树妖道:“确实,不过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外妖,我听朋友你的话很是有趣,不禁凑近了些。”
许诺问:“你要做什么?”
树妖闻言,转头朝许诺看来,她的目光里带着好奇,打量着许诺:“你的眼睛很漂亮,身上的气息……”
她停顿了一下,往许诺的方向凑了凑。但一把剑翻转着挡在了树妖和许诺之间。
树妖转头看向常乐,目光闪亮:“你们是一对?”
许诺期待地看向常乐。
“还不是。”常乐道。
许诺期待的小眼神熄灭了。
树妖哦了一声,真诚道:“你们身上虽然有金气,她的吓妖一些”她指着许诺,然后又朝常乐微笑,“我更喜欢你,所以朋友,我们能一起聊天吗?”
“……聊天?”常乐表示疑惑。
树妖点了点头,她已经坐了下来,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常乐:“什么都可以聊。我们树妖一族,最喜欢记录历史。我们老祖宗银杏老祖,每一片叶子都记满了历史。”
常乐哇哦了一声,她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的剑鞘身躯,也不会彻底否认身为人族的自己。
从那个世界而来,让她格外尊重记录历史的人。
她给树妖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我叫常乐,她是许诺。”说着,她晃了晃手中令牌,“我们是白鹤奶奶的客人。”
树妖的目光闪动了下,点头回道:“我叫做琼枝。是代表木族与鸟族结盟而来。”
“结盟?”常乐问道。
琼枝点头道:“我们木族是植物成精,数量向来稀少。素来与鸟族交好。”
鸟类衔枝筑巢,身下的也是一棵巨木,听上去确实符合逻辑。
常乐低头看着脚下的巨木。
琼枝道:“凤血树虽然年纪很大很大,比我们族中许多族人的年纪都很大,但可惜的是,它一直没有生出灵智。”
说着,她伸出手,手掌按在树枝上,露出了一分伤感:“妖族获得灵智,修行成人形,是一件机缘巧合之事。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所有的妖族,都算得上是气运之子呢。”
常乐闻言,不禁笑起来:“但你们却觉得玄鸟她们是气运之子。”
琼枝道:“她们是气运的种子。有的种子生命旺盛,有更多的发芽机会。但他们能不能变成参天巨木,如我们脚下的凤血树那样,脚踩大地,头顶苍天,却需要雨露、阳光,也需要脚下的根基。”
琼枝的目光移动,看向那道屏蔽众人目光的屏风。
“玄鸟的血脉更接近凤凰,自然会有更多妖认为她更强大,更值得被气运选中。但那也只是大家的想法而已。”
常乐道:“你认为她不会?”
琼枝摇了摇头:“作为同盟,我当然希望鸟族能更好。”
“同盟……”常乐低着头想了片刻,方问道,“你似乎对妖王之位不感兴趣?”
琼枝叹道:“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当不起妖王的职责。”
妖王的职责?
常乐带着疑惑,她又想起了白鹤的含糊其辞,心中也满是疑惑。
她正待细问,却见琼枝抬起头来,看向远处:“又来客人了。这次鸟族的同盟看来不止我们木族。”
常乐闻言看向远处,只见一群壮硕高大的妖族扛着一道金色的舆车沿着木枝缓缓靠近。
那舆车上坐着一只黑熊,怀抱着一罐金蜜。
琼枝轻轻嗅了嗅,说道:“是玉蜂王的蜜,竟是被熊族抢到手了,看来这一任的熊王比上一代更强。”
说话间,屏风散开,青越缓步走出来,她上了舆车,与黑熊交谈甚欢。
于是那舆车再次被抬起,朝着鸟巢宫的方向去了。
常乐扬起眉梢,转头看向琼枝:“青越此前是没发现你,还是故意没发现你?”
琼枝默默地喝酒,然后回道:“我怎么知晓呢?良禽择良木而栖,而不是良木择禽。”
这时一只鹅黄色的小鸟飞了进来,停在琼枝的头顶跳了跳,说道:“哎呀呀,我早就看到你们了,只是越姐姐不喜,眼下她终于走了,我便可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