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绝不如他展现出来的和蔼可亲。
小二也远非他表现出的谦卑恭顺。
他们身上的血腥气足以说明他们身上沾染了很多的血,或许来启城前,他们是散修,又或是别的什么。
“几位要住什么房间。上房有聚灵阵,可供人打坐,下房则是普通房间。”
吃完饭,客栈老板笑眯眯地开口道。
这又是与别的地方不一样的规则。城镇中往往凡人多,修士少,很少会有专供修士的房间。
“普通的房间就好。”阿蛮笑道,“麻烦开三间。”
“三间?”客栈老板看了眼四人,目光转了转,笑眯眯地应下来。
几人全做不知,拿了钥匙各自回房。
进了房门,许应祈从储物袋里开始掏要用的床单被套,常乐缓缓走近她,侧头亲吻她的耳朵。
许应祈转头咬住了常乐的下唇,指尖轻轻一弹。
房间里结界的光芒一闪而过。
不远处的阿蛮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摇脑袋,她低头紧了紧自己的剑,推门走进房中。
她扫了眼房间里的布局,确定没有任何监控类的术法和阵法后,推开窗户,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飞了出去。
风吹起衣摆,发出如同鸟羽振翅的声音,让此时同样坐在房中的赵兼明的耳朵微微一动。
此后再无声息。
启城是座小城,修士之城的名头大多在逃难的难民之间传递,还没有传到修士们的耳中。
因而这座城算不上热闹,天明的时候,既听不到街道上热闹的叫卖声,也听不到楼下人来人往的嘈杂响动。
常乐蒙在被褥里,她们当然不会用店家准备的寝具,尽数换成了自己的。
被子软绵绵的,头埋在里面像是埋入云朵里,舒服得让人不愿睁眼。
许应祈手掌抚过常乐的腰,爱不释手地在腰窝处留恋。
常乐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掌,人往被窝里再压了压:“不要乱动。”
“哦。”
回答的声音里包含遗憾,但也听话地往回缩。只是没有缩动,常乐闭着眼睛,手掌还按住许应祈:“就这样放着就是。”
于是耳边就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常乐侧头,被子的痕迹在她的脸上印出几道红痕,头发散乱地堆在颈项和被子上。
许应祈正躺在自己身边,不知醒了多久。只是托着下巴微笑看着自己。
常乐微微抬起手。
许应祈就低下头,将脸贴在了常乐抬起的手掌间,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了?”
“师姐变得爱笑了很多。”常乐说道。
许应祈侧头,唇贴在常乐的掌心,细细地亲吻着:“因为有了值得笑的事物。”
“是我么?”常乐懒洋洋地转过身,窝在了许应祈的怀里,这样她无需抬头,只要睁眼就能看到许应祈的模样。
她们昨晚倒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拥抱与亲吻,此刻她里衣衣襟敞开,露出了内里的白和一点点红痕,倒是让罪魁祸首脸红,一本正经地拉起衣裳,遮掩了常乐的红痕。
“乐乐不是事物,但是那些值得笑的东西,都是乐乐带来的。”
许应祈开口道,话音很是真诚,目光闪动,专注地注视着常乐。
师姐总是这样真诚,简直就是作弊一样地对着心口猛击。
常乐不自觉地笑,她坐起来,往许应祈的怀里靠了靠。许应祈圈住她,目光偷偷地扫向常乐的脖子。
“我发现了哦。”常乐说道。
许应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圈住常乐,轻声道:“我们出来得太久了。”
“是啊……太久了。居然已经十年了。”
常乐闭着眼睛道。
原本以为她们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这些年里,她们带着阿蛮,以游历之名,踏遍两洲,去追查魔族的踪迹。
但那些宗门比她们想的还要谨慎,也或许是因为祸害的大多是凡人,而修士并不关心凡人。
因而能获取的线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十年过去,对于修士而言,或许只是一次闭关的时间。
但是世间已经悄然发生些许的变化。
阿蛮的小村子变成了数座城镇,凡人开始逐渐朝她的城市汇聚。
阿蛮也变成了如今精干的模样,长久的生死游斗让她快速晋级,成为金丹修士。
而常乐和许应祈也元婴圆融,只差一个契机,便可以再进一步。
边境地带的人魔摩擦越来越频繁,启灵成为了守边的名人,长久地待在人魔边界。
只是现在还只是元婴之下的斗法,偶尔才会出现一两位元婴期的魔族,位于上层的大能们还不会太在意。
而常乐等人已经斩杀了足足三十多名魔族,这些魔族也修行了秘法,一旦搜魂,就会立刻自爆,再也找不出线索。
直到阿蛮发动了凡人去打探追查消息,才在纷繁的讯息里一点点地查明了可疑之处,再由她们去一一验证。
“这一次跟此前不同,我觉得或许我们就要找到那最为关键的一块拼图。”
常乐说道,她的手放在许应祈的手腕上,轻轻地揉了揉,带着安抚。
“这次回去就可以大婚了吧?”许应祈说道,她低头,为常乐揉揉额头,又揉揉眉心,将她眉心深处的结揉散。
虽然订过婚,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以前更为亲密,但由于往往都是夜宿野外,又或是如今日这般,在并不安全的城中,就算有亲密之举也只不过是浅尝辄止。
幸好修士寿岁绵长,否则常乐觉得两人都要变成中年怨偶了。
因而许应祈会有此问,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且不说许应祈,就算是她,也等得急了些。
常乐笑了声:“嗯嗯,可以可以。”
许应祈道:“这一次把人都请齐了。”
说到此处,常乐睁开眼:“白鹤还没有回来。”
此前用千里通明镜联系上了白鹤,白鹤说话很是不耐烦,道了声我有些事,到时候会回来的,就匆匆挂断了双方通信。
但十年过去,白鹤还没有回来。
虽然有千里通明镜和剑门里旺盛的魂火在,常乐总是担心白鹤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显然其他人并不这样想,修士出门历练,几十年不见踪影是常有的事,再加上魂火旺盛,实在不用如此担忧。
“我们大婚她得在。”常乐道。
许应祈皱眉:“那我逮她回来。”
常乐笑,笑过后又有些忧虑:“我担心她有事不对我们说。”
许应祈揉了揉常乐的眉眼,轻声道:“乐乐越来越爱担忧了。”
以前明明更随心所欲一些的。
“可能……是因为牵挂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