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这个看起来有点不着调的人类，竟能掌握如此精妙的力量运用方式。
“感觉如何？”李玄擦了擦汗，努力维持着“高人”风范，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得意。
“好多了。”
赛琳娜的声音恢复了空灵，少了几分疏离。
“这种方式……很奇特，也很有效。”
她顿了顿，熔金色的眼眸带着一丝促狭，“比之前……省力多了。”
李玄：“……”
老脸又是一红。
省力？是指他还是指她？
“咳，应该的，应该的。”
李玄赶紧转移话题，试图挽回一点技术流的尊严。
“那个……赛琳娜，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强行融合那冰系的权柄碎片呢？这代价……太大了。”
他看着赛琳娜依旧带着疲惫但柔和了许多的容颜，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赛琳娜的目光投向穹顶的明珠，眼神悠远而忧伤。
“几百年前……”
她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历史感。
“人鱼一族，不过是深海霸主们眼中……美丽而脆弱的奴隶玩物罢了。”
“作为人鱼族的王……”
赛琳娜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我亲眼看着族人被驱赶着用歌声迷惑敌人，成为巨兽战争的炮灰。”
“看着最美丽的姐妹被掳走，成为丑陋海怪领主的禁脔；看着世代守护的珍珠母贝被贪婪刮取，只留下满目疮痍……”
她的声音压抑着古老的愤怒。
“深海，弱肉强食。”
“没有力量，连哭泣都是罪过。”
“我父王……死于霸主们无聊角斗的余波。他临终只说：‘赛琳娜，活下去，带着族人……活下去……’”
“活下去……”赛琳娜重复着，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
“仅仅苟活不够！我需要力量！足以震慑所有觊觎者，庇护整个族群的力量！”
“直到发现那枚被封印的、散发着无尽寒意的权柄碎片……我知道它极度危险！”
“融合它可能让我万劫不复。但……”她的目光无比坚定。
“这是唯一能让人鱼族摆脱被奴役命运的希望！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也必须抓住它！”
“所以……我融合了它。”
赛琳娜的声音归于平静，却带着令人心悸的重量。
“寒毒蚀骨，痛苦难言，但碧波城……终于站稳了脚跟。人鱼族，不再是奴隶。”
寝宫陷入沉默。明珠光辉静静流淌。
李玄看着眼前卸下部分冰冷外壳的女王，理解了那份沉重的责任与孤勇。
赛琳娜似乎也从回忆中抽离，轻轻舒了口气。
她微微调整姿势，巨大的蓝宝石鱼尾轻轻摆动，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将坐在床榻边的李玄……揽入了怀里。
李玄身体微微一僵，但感受到的并非情欲，而是一种深海般冰凉却可靠包容的安全感。
鱼尾的鳞片触感奇异，但她的怀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他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赛琳娜低头看着他，熔金色的眼眸里少了威严，多了温和。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生疏却轻柔。
“你……确实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李玄。”
她的声音很轻，“你的力量……也很特别。”
李玄靠在她怀里，鼻尖萦绕着深海幽香，听着平稳的心跳，感受着这份宁静和……信任？
他忽然觉得，这位深海女王，或许值得信赖。
“赛琳娜……”
李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破坏气氛的好奇心。
“那个……你能变腿么？像传说中那样？”
赛琳娜的动作顿住了。
她低下头，金色的眼眸带着“你又在犯什么傻”的意味，盯着怀里的李玄。
“可以啊。”她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玩味。
李玄眼睛一亮：“那……”
“但是不想变。”
赛琳娜干脆利落地打断，尾巴尖还故意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腿，发出清脆的“啪”声。
“几百年没走过路了，万一摔个四脚朝天，本王的脸往哪搁？而且……”
她拖长了语调，带着点小得意，“你不觉得这鱼尾抱着，冰冰凉凉，夏天当抱枕挺舒服的么？”
李玄：“……”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把“人类审美”的辩解咽了回去。
好吧，女王大人，您高兴就好。
他认命地靠在冰凉的蓝宝石鳞片上，心想：
至少……这“鱼尾抱枕”确实挺有安全感的，还自带天然降温功能。
至于腿？算了，不纠结了。
他好像……真的有点习惯这独特的“枕头”了。
就是下次尾巴尖能不能别拍那么用力？有点疼。
李玄忽然正色道：
“赛琳娜，我可以信任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