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水门城楼，寒风刺骨。
周邦彦一行人刚到，守门的都指挥使便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此人是高俅一手提拔的心腹，名叫张承。
“哟，周大人，真是稀客。您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从乱葬岗里爬出来呢！”张承身后的禁军发出一阵哄笑。
雷横怒目圆睁，便要上前，却被周邦彦抬手拦下。
周邦彦看都未看张承一眼，只是将陈恭给的那面刻着“如朕亲临”的金牌令箭，“噗嗤”一声，狠狠插在了桌案上，入木三分。
笑声戛然而止。
张承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换上更“恭敬”的笑容。
“周大人息怒。只是您来得不巧，军械库的钥匙……前儿个不小心掉护城河里了，还没捞上来呢。”
“粮草？哎呀，昨日刚被兵部调拨一空，说是要支援北境，一点都没剩下。”
“城防图……哦，被老鼠啃了，您也知道，这城楼上，别的不多，就是耗子多。”
他摊开手，一脸的“无奈”。
周邦彦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走上城头，手掌抚过箭垛，指尖沾满冰冷的石屑。这里的防御，早已被蛀空。
“大人，您看，柴火还是有的。”张承指着墙角一堆湿漉漉的木柴，“就是前几日淋了雪，不大好点燃，您和弟兄们将就着用吧。”
连取暖的柴火都是湿的。
雷横气得牙齿咯咯作响，这些手段阴险至极，就是要活活冻死、耗死他们！
周邦彦的目光扫过城楼下方。
一个推着独轮车的漕帮弟子，扮作走亲戚的农人，正艰难地在雪中前行。车上盖着几条咸鱼干，
守城士兵用长枪随意戳了戳，满是嫌恶地挥手放行。
那弟子不敢抬头，心脏狂跳。他知道，干草底下，是十几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铁盒，里面是足以炸塌城墙的猛火药！
他熟练地拐进一条废弃的茶巷，在巷子尽头的破败茶寮前停下，用指节不輕不重地叩了三下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