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已定,行动便如风雷般展开。
汴京城,这座在风雪与阴谋中摇曳的巨舟,其平静的水面之下,一道道暗流开始疯狂涌动。
张横亲自带人,去了城南最大的棺材铺“福寿堂”。
他没有丝毫掩饰,直接拍出百两黄金,点名要铺子里那口用整根金丝楠木打造的“镇店之宝”。
那口棺材,木料珍稀,雕工繁复,原本是为某位告老还乡的相公准备的。
张横的要求只有一个。
要快!
天亮之前,必须完工,并且送到城西的漕帮总舵。
棺材铺老板见钱眼开,当即召集了铺子里所有的工匠,连夜开工。
一时间,整个南城,都回荡着“福寿堂”内传出的,急促而沉闷的斧凿之声。
这番大张旗鼓的举动,立刻惊动了汴京城里所有势力的眼线。
“漕帮帮主张横,疯了!居然花百两黄金,为辽使订购棺材!”
“听说是周邦彦的主意!那小子被辽人送的墓碑气疯了,要跟辽使不死不休!”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周邦彦则带着李师师,来到了鬼市。
他没有去见“黑鸦”等人。
而是通过一个不起眼的暗号,在一间潮湿阴冷的地下石室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瘸腿的老石匠。
那石匠看起来年过五旬,满脸风霜,一手雕刻的本事却出神入化。
他见到周邦彦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少帅。”
他放下手中的刻刀,单膝跪地,声音嘶哑而沉重。
他是拱圣营的旧部。
一名伪装成石匠,在鬼市潜伏了十余年的斥候。
“马叔,请起。”
周邦彦将他扶起,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将李师师画好的那份草图丝帛,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需要一块一模一样的墓碑。”
“正面,空白。背面,刻上这些。”
马石匠接过丝帛,只看了一眼,呼吸便猛地一滞。
那上面画的,是一份布防图!
虽然潦草,但其中的岗哨、箭楼、暗道,无一不透露出军国机要的森然之气!
“少帅,这……”
“照做便是。”
周邦彦的声音,不容置疑。
“记住,背面的字,要刻得潦草、仓促,要像是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之下,用匕首之类的东西仓促刻下的。要留下破绽,但又不能是致命的破绽。”
马石匠不再多问。
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少帅放心,天亮之前,保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