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防卫力量,被再一次地,无形中分散、牵制。
而此刻,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子时。
樊楼。
这座销金窟,今夜却显得异常的安静。
所有的恩客都被提前“请”走,楼内楼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森严到了极点。
高俅和蔡京的人,如同两群互不信任的狼,各自占据着地盘,警惕地监视着对方和每一个角落。
他们都在等。
等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自投罗网。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猎物,此刻,早已通过一条他们永远也想象不到的路径,潜入了进来。
樊楼,后院。
那口早已废弃了数十年的枯井。
井底,一道不起眼的暗门,被缓缓推开。
周邦彦的身影,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青烟,悄无声息地,从暗门中滑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那轮残月。
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和火油的味道。
他知道,鬼市的“大火”,已经准备就绪。
只等他救出师师,一个信号,便能让整个汴京南城,化为一片火海,为他们的撤离,照亮道路。
他没有丝毫停顿,身形一晃,便融入了院落的阴影之中。
他像一只最矫健的狸猫,避开了一队又一队巡逻的护卫。
他脑海中,那张由李师师用音符画出的布防图,清晰无比。
他知道,师师此刻,就在顶楼那间平日里从不对外开放的“揽月阁”中。
那里,是整座樊楼防卫最森严的地方。
也是……最坚固的囚笼。
他沿着楼阁外的廊柱,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
一路上,他解决了三名隐藏在暗处的哨兵。
没有用弓,也没有用刀。
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在他们后颈的睡穴上,弹了一下。
这些人,只是奉命行事的走卒,罪不至死。
他的杀意,只为那些真正该死的人而留。
很快,他便来到了揽月阁的窗外。
他侧耳倾听。
里面,没有丝毫声音。
他心中一紧。
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他不再犹豫,用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轻轻拨开了窗户的插销。
翻身而入,落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