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噗!噗!噗!噗!”
一连串更加密集的、几乎连成一片的闷响,从四面八方所有的阴暗角落里传来!那些隐藏在屋檐下、墙角边、乃至破败柴草堆里的黑暗,仿佛在瞬间,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布满了毒刺的蛛网。
数十名正向前冲锋的禁军甲士,如同秋风中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悄无声息地,成片成片地倒下。他们的死状一模一样,都是眉心或咽喉处,插着一根致命的毒针。
一击毙命,绝无虚发!
这诡异而又高效的杀戮,让原本气势汹汹的殿前司禁军,攻势不由得为之一滞!
张都头更是瞳孔猛缩,满脸骇然。
吹箭?不!那声音不对!是机括!是比寻常军弩更加精巧、更加隐蔽的……袖弩!而且,是浸了见血封喉剧毒的袖弩!
这是……这是当年专属于不良人“影雀”部的独门暗器!
那股从灶膛中升起的青烟,和这神出鬼没的毒针袖弩……张都????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让他遍体生寒、如坠冰窟的念头。
不良人!是那些本该死绝了的,前朝的鹰犬!
拱圣营的鸣镝,不良人的毒针……这两股早就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里的幽魂势力,竟然同时出现在了这里!他瞬间想通了一切。
“结圆阵!背靠背!小心暗箭!”张都头凄厉地嘶吼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哭腔。他知道,今夜,他们踢到的不是铁板,而是两座埋藏了十年的火山!
幸存的二十余名禁军甲士,在死亡的恐惧下,迅速收缩阵型,背靠着背,将手中的钢刀护在身前,惊恐地四下张望着。
院子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周邦彦趁机大口喘息,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看也不看,便将里面的药末尽数倒在肩上的伤口处。剧烈的灼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周大哥……”李师师的声音依旧在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已经恢复了清明。她看着院中那些倒毙的禁军,又看了看那股依旧在袅袅升起的青烟,终于明白了李姥姥临死前那最后一眼的含义。
那是托付。也是传承。
“我没事。”周邦彦声音沙哑地回了一句,他看了一眼院子中央那口深不见底的枯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青烟为引,是坐标。但,还不够!
不良人的规矩,青烟只是“一级警示”,召唤来的,只是负责外围警戒和辅助的“影雀”。想要召唤真正负责攻坚刺杀的“苍鹰”,还需要另一个信号!
一个,需要用鲜血和火焰才能点燃的、最高等级的信号!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李师师,眼中带着询问。
李师师瞬间便懂了。她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漫天的火光,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朝着那口枯井冲去。
然而,张都头也反应了过来,他看懂了那口井,那是这片死地唯一的变数!他嘶吼道:“拦住她!她要去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