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一旦做出,便再无退路。
离别,就在今夜。
漕帮早已备下了一艘最快的船,天亮之前,李师师就将带着那枚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拱圣全印”,逆流而上,重返京城。
而周邦彦和鲍六郎等人,则要留下来,面对蔡攸和他手下“应奉新局”以及辽国“冰甲营”余孽的疯狂反扑。
土地庙内,气氛凝重。
鲍六郎正在和护田队的骨干们商议着接下来的对策。
“蔡攸的运粮船队被毁,他必定会恼羞成怒,对我们展开疯狂的报复。应天府,是待不下去了。”
“我们必须立刻转移,退到城外的栖霞山,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我们之前就备好的据点。”
周邦彦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只是默默地走到角落,拿起一块磨刀石,开始仔细地擦拭着那把从辽兵手中缴获的短刀。
刀身冰冷,映着他那张同样冰冷而又坚毅的脸。
李师师也没有说话,她走到周邦彦的身边,静静地蹲下,看着他。
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邦彦。”她轻声开口。
“嗯。”周邦彦头也没抬。
“你……要小心。”
“你也是。”
简单的对话,却仿佛耗尽了两人所有的力气。
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他们都知道,此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李师师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一阵刺痛。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不舍与担忧都强行压回了心底。
她站起身,脸上重新恢复了那份清冷与决绝。
“邦彦,栖霞山,未必守得住。”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正在讨论的人都停了下来。
“屏障,是死的。人,是活的。”李师师的目光扫过众人,“蔡攸手下有辽国的‘冰甲营’,他们是重甲骑兵,虽然在水上吃了亏,但在陆地上依旧是无敌的存在。栖霞山虽然险要,但终究有路可走。一旦被他们找到上山的路,凭我们这点人手,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铁蹄。”
“那……那该怎么办?”众人心中一凛。
“我们不能被动防守。”李师-师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要主动出击,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先给他们备下一份‘大礼’。”
她的目光落在了土地庙里那些护田队队员们带来的、准备当做干粮的一块块又干又硬的茶饼上。
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周邦彦曾经跟她讲过的一个记载在《茶经》里的典故。
“邦彦,我记得,你曾根据《茶经》里的‘烘焙九变’之法,改良过一种火攻之术。”
周邦彦磨刀的手停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李师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一抹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