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句没有写完的话,冰甲营的弱点,到底是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瞬间将周邦彦笼罩。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他之前的预感应验了。
江南,那片看似风光旖旎的鱼米之乡,早已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龙潭虎穴!
三日后,晨雾弥漫。
汴河码头,一支由上百艘漕船组成的庞大船队,在船火儿张横的亲自指挥下,悄然解缆,缓缓驶离了喧嚣的京城。
从表面看,这只是一支普通的商队,船上满载着丝绸、瓷器和北方的特产。
然而,在那些堆积如山的货物之下,却隐藏着数千名精挑细选的漕帮好手,以及他们磨得锃亮的刀剑。
周邦彦和李师师,此刻也换上了寻常富商的打扮,站在一艘乌篷船的船头。
周邦彦一身青布长衫,面容沉静,看上去像个儒雅的账房先生。
李师师则作侍女打扮,荆钗布裙,却难掩其绝代风华,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江湖儿女的英气。
船队顺流而下,两岸的景物飞速倒退。
北方的萧瑟与壮阔,渐渐被南方的秀美与温婉所取代。
河道越来越密,水流也愈发平缓。空气中,弥漫着水草与泥土的潮湿气息。
船队行至第七日,终于进入了江南水系的腹地——苏州地界。
这里的河道,如蛛网般纵横交错,两岸是鳞次栉比的粉墙黛瓦,小桥流水,一派江南盛景。
可船上的气氛,却越来越压抑。
张横站在船头,眉头紧锁,他那双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锐利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不对劲。”他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周邦彦说道,“太静了。”
周邦彦点了点头。
往日里,这条黄金水道上,应该是商船往来如织,渔歌唱晚。可如今,放眼望去,河道上竟是空空荡荡,连一艘打渔的小船都看不到。
这静谧,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就在这时,前方河道的一个拐弯处,景象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水寨,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彻底封锁了整条河道!
水寨用巨木搭建,箭楼林立,戒备森严。
水寨的正上方,飘扬着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帜,旗帜上,用银线绣着一个狰狞的、正在咆哮的狼头!
狼头之下,是四个篆体大字——应奉新局!
“他娘的!”张横低声咒骂了一句,“这帮狗东西,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把关卡设到我漕帮的地盘上来了!”
不等他发作,水寨中已经驶出数艘快船,如狼群般将船队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艘船上,站着一名身穿黑甲的将领,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所有船只,停船检查!”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凡无‘应奉新局’狼首令者,一律扣押!反抗者,格杀勿论!”
周邦彦的目光,落在那将领腰间的佩刀上。
那刀鞘的样式,以及刀柄上缠绕的皮绳,都带着一股浓烈的北地铁血风格。
是辽人!
周邦彦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看来,鲍六郎的情报,是真的。蔡攸,真的和辽国余孽,勾结在了一起!
那名黑甲将领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缓缓扫过船上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了周邦彦的脸上。
那眼神,充满了审视与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