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走了?!”
周邦彦的命令,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船队中激起了千层浪。
索超第一个跳了起来,他瞪着一双牛眼,急吼吼地冲到周邦彦面前。
“少帅!您没说胡话吧?金军的先锋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咱们不去阳武渡口堵他们,在这里修什么劳什子堤坝?”
“是啊,少帅!”雷横也急忙劝道,“堵决口是水利官员的事,咱们是兵,是来打仗的!军情如火,耽搁不得啊!”
周围的将士们也是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不解。
他们是军人,天职是保家卫国,是上阵杀敌。让他们放下刀枪去扛沙包,这算怎么回事?
面对众人的质疑,周邦彦没有丝毫动怒。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然后缓缓地问了一个问题。
“诸位将军,兄弟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我们当兵,是为了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
周邦彦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是为了加官进爵?是为了吃粮饷?还是为了那一点虚无缥缈的功名?”
“不!”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
“我们当兵,是为了守护!”
“是为了守护我们身后的父母妻儿!是为了守护我们脚下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是为了守护那些手无寸铁、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的百姓!”
他指着岸边那些在洪水中挣扎、哭喊的难民,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现在,洪水就在眼前!我们的土地正在被淹没!我们的百姓正在流离失所!如果我们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只想着去打那一场胜负未知的仗,那我们和那些只知杀戮的金狗,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守住了阳武渡口,却失去了民心,失去了这片土地,那样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振聋发聩!
索超和雷横都沉默了,他们看着岸边那一张张绝望的面孔,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是啊,他们守护的,不就是这些人吗?
如果连他们都保护不了,那他们手中的刀枪,还有何用?
“可是……少帅,”索超依旧有些担忧,“金军那边……”
“我自有安排。”周邦彦打断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精光。
他走到船舷边,对着下方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漕帮帮主张横,打了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手势。
张横心领神会,立刻抱拳回应。
“索将军,”周邦彦转过头,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你立刻带领一千拱圣营旧部,护送漕帮的兄弟们,潜入上游。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知道金军大营内所有布防的详细情况!尤其是他们主帅完颜宗翰的动向!”
“是!”索超领命,心中的疑虑消散大半。他知道,少帅并没有放弃战斗,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进行战斗。
“雷将军,”周邦彦又看向雷横,“你率领殿前司的兄弟,立刻上岸,以清丰县为中心,安抚难民,征集所有能用的民夫、工具和物资!告诉他们,朝廷的大军到了!我们,要带他们战胜这场洪水!”
“末将领命!”雷横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