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萌、静怡、小陈,还有闻讯赶来的刻晴和赛诺(两人眉宇间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围坐在一起。没有过多寒暄,大家都沉默地拿起筷子,专注于眼前的食物。连日来的焦虑、挫败和巨大的压力,似乎在这一刻被这简单却充满心意的晚餐短暂地熨平了。咀嚼的声音,碗筷轻微的碰撞声,构成了避难所里难得的宁静乐章。
静怡小口吃着香菱夹给她的玉米饼。香甜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蔬菜的清新中和了油腻,疲惫的肠胃得到了温柔的抚慰。香菱的手艺总能带来一种踏实的幸福感,仿佛回到了璃月港喧闹的万民堂。暖意顺着食道流淌下去,稍稍驱散了佳雯那句话带来的惊涛骇浪和古籍插画留下的阴冷。然而,那点星火般的线索,却在她心底深处幽幽燃烧着,无法被食物的暖意完全覆盖。
翌日,晨曦微露,临时农业实验棚里已是一片忙碌。
理萌双眼布满血丝,头发被抓得乱糟糟,死死盯着眼前一排实验田。里面是染了毒素的云来粳幼苗,叶片上针孔状蚀刻痕迹如同丑陋的伤疤。旁边是几个笼子,里面关着几只用于安全测试的短尾兔,看起来精神尚可。
“第三版,加入螯合剂‘星银络’和中和剂‘地脉凝萃’,目标:可能存在的稀有矿物伴生毒素。”小陈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将一份淡紫色药剂小心翼翼地喷洒在几株病苗上。
时间在紧张的寂静中流逝。几个小时过去,令人振奋的景象出现了!那几株喷洒了新药的病苗,枯萎蔓延的趋势戛然而止!原本僵死的叶脉根部,竟然萌发出了极其微小的、嫩绿的新芽!
“成了?!”小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理萌凑近仔细观察,手指轻轻拂过那脆弱的新芽,脸上却不见太多喜色。“有效,但…还不够。”他声音低沉。他快步走到兔笼边,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同样接触了第三版药剂的兔子。手指在兔子腹部轻轻按压、感知,又翻开眼皮观察瞳孔。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沉了下来。作为曾经的农业专家和现在的“双料”研究者,他对生物体征异常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
“不行!”他猛地站起身,斩钉截铁,“立刻停止!这版不能用!”
“怎么了?理萌哥?”小陈被吓了一跳。
“生殖系统…有轻微异常迹象。”理萌指着笼中一只显得有些蔫的母兔,“卵巢活性被抑制了。虽然很微弱,但长期使用后果不堪设想。”这农药是要大面积喷洒在粮食作物上的!任何潜在的、影响生命繁衍的副作用都是绝对的红线。成功近在咫尺,却要亲手推翻重来,这滋味如同吞下烧红的炭块。
理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速运转,将已知信息碎片拼接:毒素的诡异特性、静怡昨晚转述的“枫丹商人高价收购矿物图鉴”、第三版药剂对稀有矿物毒素的显着中和效果及其伴随的生殖毒性副作用…一个大胆的猜想逐渐清晰:对手使用的毒素,核心很可能是一种极其罕见、甚至未被广泛认知的矿物毒素,其烈性足以摧毁作物,其隐蔽性又让它难以被常规手段检测。而第三版药剂中的强力螯合剂,在剥离这种矿物毒素的同时,其残留物或作用方式,恰恰干扰了生命更深层的机能!
“调整方向!”理萌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剔除‘星银络’,那玩意儿太霸道了!加入更温和的‘腐殖酸降解酶’,增强土壤和植物自身的分解能力…还有,把‘地脉凝萃’的比例降低三成,加入…加入微量雷元素催化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