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门口只留了两个守夜的侍卫,如此甚好,总能清净清净。
地上的落叶多了许多,它们随着第一场雪一同降落,干瘪的树枝逐渐光秃,上头还存了些许积雪,在墨色的夜里格外显眼。
陆小希掐指算算,这里降雪的时间同东瀛差不多,只是那边空气更潮湿些。
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师父总会吩咐她烫上一壶酒,坐在樱树下欣赏雪景。
天气虽是凉的,但是一杯酒下肚身子就会暖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尝试饮酒,明明又呛又辣,可喝下去又格外畅快。
大概是不知自己整张脸涨红的样子有多糗,师父总会一个人偷偷的笑,然后不知不觉中就饮多了酒醉倒在树下。
多少次都是她费力吧啦把师父搬回房间,想起那时候的日子,陆小希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左丘鸿那老家伙是因何而死?”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陆小希的思绪从遥远的大洋彼岸拉回了现实。
她定睛一看,李寒山身在客栈的房顶,居高临下,黑夜中,一双眼睛却亮的突兀。
“未免人多眼杂,姑娘上来同老朽聊聊可好?”
陆小希这才想起,谢陵的师父必然是认得师父的,且这些天因为伤势一直没有拜访他,所以想也未想就翻身跃上了房顶,并双手抱拳作揖,恭敬道:
“晚辈陆小希,拜见前辈。”
说完抬眼看了看李寒山,见对方未答话,又接着道:
“晚辈的师父因为病症逐年加重……”
“哼,竟然是病死的。”
李寒山不等她说完便出口打断,语气里却没有嘲讽之意。
“他在东瀛都干了些什么?过得……可好?”
陆小希心下一酸,回道:
“师父嗜剑如命,除了钻研剑法没有别的爱好,过得……还算自在。”
李寒山这回总算抬眼正视了陆小希。
“他只有你一个徒弟?”
“是。”
“这么说你是他唯一的传人了?”
“是……”
陆小希抬眼望去,发现对方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便正好,就让我来试试落丘飞鸿的剑术到了东瀛有没有退步吧。”
陆小希一惊,原本出来只想散步,佩刀都未曾携带,谁知李寒山却从身后拿出两把剑来,将其中一把扔到她手里。
“拔剑。”
说话的同时,李寒山的剑已至面前,陆小希来不及思考只得拔剑以抵。
原想李寒山只是同她随便切磋,谁料他步步紧逼,每刺一剑都直逼命门。
而因着对方的身份陆小希也不好动真枪,每出一招都极为犹豫。
“怎么?左丘鸿到了东瀛剑法也变软了?”
才没有,谁叫你是谢陵的师父,怎么敢硬的起来。
“你师父难道没告诉你,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是对前辈最大的不敬吗?”
陆小希想着,他不过是想见识师父自创的剑术而已,寒山老仙名声在外,怎么会真的被自己伤到呢?
于是一转剑锋,与方才的气息完全变了不同,剑招也变得伶利起来。
李寒山这才满意的勾起嘴角。
“这才像话,把你师父生前的本事都掏出来给老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