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月的手指在桌上敲出轻响。
三年前父亲被暗蚀用精神控制逼得自杀时，她在解剖室抱着父亲的遗体发誓要摧毁所有异能。
可此刻监控里的少女正用指尖描摹铁桌上的划痕，像在描绘某种温柔的轨迹——那和她记忆里父亲被控制时扭曲的脸，完全不一样。
\"需要汇报给局里吗？\"顾清欢合上电脑，\"老陈头那边催了三次证物报告。\"
苏挽月望着监控里林昭的侧影——他正低头记录沈翎的话，警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突然想起上周在案发现场，林昭为救坠楼的小孩被钢筋划破后背，鲜血浸透警服却还在笑：\"功德值+50，够换半本刑侦笔记了。\"那时她觉得这男人疯了，现在却突然懂了——他的光，从来不在系统里。
\"再等等。\"她把记录板塞进抽屉，\"等林昭问出暗蚀的目标。\"
深夜十一点，雨停了。
林昭带着沈翎穿过老城区的梧桐巷，鞋底碾过潮湿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墓碑前的白菊被雨打歪了，他蹲下身扶正，指尖触到冰凉的大理石——母亲的名字刻在上面，\"林素\"两个字被他擦得发亮。
\"我妈是小学老师。\"他摸出兜里的烟，又想起母亲最讨厌烟味，便别在耳后，\"她班上有个留守儿童被欺负，她去理论时被推下楼梯。
暗蚀买通了目击者，说她是自己摔的。\"他喉结动了动，\"开庭那天，她朝我笑，说昭昭要做个好警察。\"
沈翎蹲在他旁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墓碑上的雨珠：\"系统记录里有她。\"她的声音很轻，\"那天她的功德值涨了300，因为护住了那个孩子的头。\"
林昭猛地抬头。
他从未在系统面板见过母亲的名字，可此刻沈翎眼底的金光里，他仿佛看见二十年前的画面：穿蓝布衫的女人护着缩在墙角的男孩，后脑撞在台阶上，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却还在说\"别怕\"。
\"系统一直在找这样的人。\"沈翎伸手摸他后颈，那里的麻痒突然消失了，\"不需要系统约束，也能坚持正义的人。\"她的指尖带着温度，\"你就是。\"
远处突然传来低频震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地底撕裂。
林昭站起身，看见东南方的天空升起一道金光，像被拽断的银河，直冲云霄。
那光里有碎片在闪烁，每一片都和他在实验室见过的系统残片纹路相同。
沈翎的眼底金光暴涨，她按住太阳穴：\"是核心残片......在召唤所有宿主。\"
林昭摸出手机，快速按下苏挽月的号码。
雨雾里的金光越来越亮，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母亲的墓碑上。
他望着那束光，突然笑了——原来这么多年，他找的从来不是系统，而是系统一直在找他。
\"挽月，清欢，星眠。\"他对着手机说，声音里有久违的锋芒，\"来墓园，带齐装备。\"
东南方的金光仍在攀升，像一把捅破夜幕的剑。
林昭伸手接住飘到面前的金芒碎片，掌心里的温度，和母亲当年护着他时的温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