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做，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向下的阶梯。
地下五层比上面更冷。
空气里飘着焦糊味，核心装置像个巨大的水晶球，悬浮在房间中央，无数数据线扎进墙里。
红色自毁按钮就在球底，闪着刺眼的光。
“九分半。”阮星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她和顾清欢在三层守着，“昭昭，小心水晶球周围的护罩，我刚才看到有电流。”
林昭摸向腰间的战术背心——苏挽月不知何时塞了绝缘手套进去。
他戴上手套，指尖刚碰到护罩，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意识攻击！】
陈雪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响：“07号，你母亲的功德系统根本不完美！她怕你被能量反噬，所以封印了系统的真正能力——”
林昭的太阳穴剧痛。
他想起十六岁那年，在母亲的旧笔记本里翻到过一行字：“昭昭的系统有锁，是我亲手加的。等他能理解‘善意不是工具’那天，锁自然会开。”
“去你妈的锁！”他吼着，调动所有功德值。
金色光团在意识里炸开，锁“咔”地一声碎了。
护罩突然消失，林昭扑向自毁按钮，同时启动记忆回溯——他需要记住核心装置的所有数据，确保彻底销毁。
“五、四、三……”阮星眠的声音带着颤音。
林昭按下按钮。
整座研究所开始剧烈震动。
核心装置发出刺目的白光，数据线纷纷断裂；水晶球裂开蛛网状纹路，里面的蓝色液体喷涌而出，却在接触金色光团后蒸发；陈雪的残躯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化作飞灰。
“快走！”苏挽月拽着他往阶梯跑。
他们刚冲上地面，身后传来轰然巨响——研究所像被一只巨手按下，缓缓沉入地底。
晨光穿透硝烟。
救援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顾清欢和阮星眠从废墟边缘跑来，顾清欢的白大褂沾着灰，阮星眠的相机还举在手里。
“成功了？”苏挽月的声音哑得厉害。
林昭点头。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当前功德：】的数字泛着暖光，最下方是新提示：“恭喜宿主达成功德圆满，是否封存系统，回归常人生活？”
他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母亲的脸又浮现在眼前，这次她在笑：“昭昭，你做到了。”
“是时候了。”他轻声说。
系统光芒渐暗。苏挽月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全是汗：“以后……”
“以后，我还是林昭。”他回握，“海城刑侦支队的林昭。”
阮星眠的相机“咔嚓”一声。
记者晃了晃屏幕，照片里四个人站在废墟前，背后是初升的太阳：“头版标题我都想好了——《光从裂缝里来》。”
顾清欢突然弯腰捡起什么。
她摊开手，掌心里是块拇指大小的金色碎片，表面还残留着微弱的光：“这是……”
林昭盯着碎片。
某种熟悉的波动从碎片里传来，像系统封存前的最后一声轻语。
“可能是镜界的残留。”他说，“交给局里技术科吧。”
顾清欢点点头，把碎片放进证物袋。
晨光漫过城市。
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金光，早高峰的车流开始涌动，一切似乎回到了从前。
但在废墟深处，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那片金色碎片突然发出明亮的光。
它轻轻一颤，沉入地底，像颗种子，等待着某个时刻的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