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林昭的鞋跟碾过地面的细沙。
地下大厅比他想象中开阔,穹顶垂着几盏老式钨丝灯,灯光昏黄得像浸了锈水,正中央那台脑波投影仪却亮得刺眼——无数银灰色光缆从仪器背部蔓延开,像活物般攀附在墙壁上,每根光缆末端都嵌着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泛着冷冽的蓝光。
他摸向腰间的便携式数据采集器,指腹刚触到金属外壳,后颈突然泛起灼烧般的刺痛。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正后方传来,尾音像被揉皱的砂纸。
林昭的瞳孔骤缩,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脚边的光缆轻轻摇晃。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
同样的藏青警服,同样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额角,连左眉骨那道两厘米长的旧疤都分毫不差。
镜像体站在五步外,嘴角挂着他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可那双眼却像淬了冰——不是林昭惯常的清透,而是深不见底的浑浊,像被搅乱的墨汁。
\"镜界\"的资料在脑海里翻涌。
林昭的喉结动了动,右手悄悄按在腰间配枪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是心理投射,还是实体复制?\"
镜像体歪了歪头,鞋跟在地面敲出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踩在林昭的心跳间隙:\"重要吗?
你以为自己在拆穿阴谋?\"它抬手,指尖虚点太阳穴,\"知道为什么那些悬案总缺关键证据?
为什么你母亲的冤案卷宗不翼而飞?\"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想起昨夜在档案室翻到一半的1998年旧案记录,想起顾清欢解剖台上那具被篡改记忆的受害者尸体,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是咬到了舌尖。
\"你母亲被带走那天,雨比今天还大。\"镜像体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说一个温柔的秘密,\"她抱着你躲在巷口的屋檐下,有个穿灰西装的男人走过来,说要帮你们。\"
林昭的呼吸顿住。
记忆的碎片开始翻涌:暴雨、母亲冰凉的手、混着泥点的裙摆......可那个灰西装男人?
他从未记起过。
\"他给了你一颗水果糖,草莓味的。\"镜像体的嘴角咧得更大,\"然后你拽着妈妈的衣角说,'叔叔人好好'。\"
太阳穴的刺痛变成钝锤击打。
林昭踉跄一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光缆。
他看见六岁的自己仰着脸,手里攥着半化的草莓糖,看见灰西装男人蹲下来,指尖轻轻点在他眉心——
\"够了!\"他吼出声,声音带着破音。
功德系统的面板在视网膜上浮现,当前功德值3720,正随着他剧烈的心跳疯狂闪烁。
他咬着牙调动\"灵魂净化·初级形态\",意识里顿时升起一道透明屏障,将那些翻涌的记忆碎片挡在外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昭几乎是扑过去接住,顾清欢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钻进来:\"昭哥?
我在法医中心,刚做完张全的解剖——他的脑干有灼烧痕迹,是镜界的控制标记。
你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