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林昭压着喉间翻涌的情绪,指尖悄悄碰了碰口袋里的摄像机,确保红灯还在闪,“用宗教洗脑控制人?”
“控制?”沈无涯低笑一声,蓝光照得他眼尾的细纹泛着冷光,“你见过被洪水卷走的蚂蚁吗?它们以为自己在挣扎,其实不过是顺着水流漂。我只是给它们一条明确的河道——混乱的时代需要秩序,而秩序,来自统一的思想。”他忽然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林昭的眉心,“你母亲最初也不明白,她骂我们是疯子,砸了我们的实验室。可后来……”他的声音放轻了,“她跪在这面镜子前说,只有放弃自我,才能真正活着。”
林昭的呼吸顿住了。
他听见自己血液在耳中轰鸣,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雨夜:母亲被两个穿黑风衣的人架走,他躲在床底,听见她喊“昭昭要好好长大”,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解脱?
“你撒谎。”林昭咬着牙,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我妈是被你们逼死的。”
“逼?”沈无涯退后两步,张开双臂,“看看这些人。他们曾经被房贷压垮,被疾病折磨,被亲人背叛——是我们给了他们信仰,给了他们活着的意义。你母亲在生命最后三天,每天都要对着这面镜子笑。她说,原来不用再为‘我’而活,是这么轻松。”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像信徒在说圣经,“加入我们,我让你看她最后三天的录像。你会明白,我们不是魔鬼,是……”
“是给绝望者递毒药的慈善家。”林昭打断他,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关键情报获取,功德值+800,当前功德:。”他盯着沈无涯眼底的狂热,想起顾清欢解剖台上那些尸体——他们的太阳穴都有细小的针孔,和母亲尸检报告里的描述分毫不差。
沈无涯的笑容没变,却多了几分审视:“你比她聪明,也更有力量。跟我走,我让你见到她。”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泛黄的边角卷着,正是林昭昨夜翻到的那张——照片里的女人抱着小他,身后的纺织厂招牌被红笔圈了个圈,背面有一行小字:“昭昭,妈妈在镜界等你。”
林昭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铁盒,最底层有半块青铜镜碎片,和沈无涯手中这面,纹路一模一样。
“好。”林昭听见自己说,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我跟你走。”
沈无涯的瞳孔缩了缩,随即露出满意的笑。
他转身走向仓库角落的铁皮柜,黑色皮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响:“跟紧了,别让我失望。”
林昭低头调整袖扣,遮住眼底翻涌的寒芒。
系统面板上“意识吞噬·证据重塑”的图标正在发烫,像团藏在灰烬里的火。
他摸了摸内侧口袋——摄像机还在录,微型定位器已经贴在沈无涯的皮鞋后跟上。
铁皮柜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林昭抬头,看见柜门后是道向下的阶梯,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化学药剂的甜腥涌上来。
沈无涯站在阶梯顶端,回头冲他招了招手,背后的阴影里,隐约能看见金属管道和闪烁的红灯。
“欢迎来到新纪元的起点。”他说。
林昭迈步走向阶梯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他知道,这一步跨出去,就再没有回头路。
但他更清楚——当真相被埋进地底时,总需要有人,提着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