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您有两个选择。”林昭的声音放轻了,就像在商量什么小事一样,“现在主动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要是等我把这些数据和银行流水对起来……”他顿了顿,“上个月那笔二十万的‘样本处理费’,您觉得检方会怎么定性?”
陈文涛突然抓住桌沿,指背青筋暴起。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白大褂下的肩膀剧烈起伏着:“是秦副检!是秦朗!”他猛地抬头,眼里泛着血丝,“他那天晚上打电话到我家,说我要是不删数据,我女儿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会不翼而飞,我老婆的手术名额也会被取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我就是个普通大夫,我不敢……”
林昭按下录音笔停止键时,陈文涛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秦朗如何威胁,如何承诺“只是小案子不会有人查”。
他起身时,窗外的阳光正穿过百叶窗,在陈文涛佝偻的背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极了审判席上的光影。
“谢谢配合。”林昭把报告复印件收进公文包,金属搭扣的脆响让陈文涛猛地闭上了嘴。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时目光扫过对方颤抖的指尖,“放心,我们会保护你家人的安全。”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林昭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阮星眠的消息跳了出来:“林哥,秦朗这半个月在市图书馆顶楼见了三次神秘人,穿的是政法系统的制服,但脸被帽子遮住了。照片发你微信,自己看。”
他点开照片,模糊的身影里,对方领口的徽章闪着冷光——那是只有省厅特勤才有的标识。
林昭把手机揣回口袋,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着。
转过楼梯口时,他看见苏挽月靠在消防栓旁,警服领口的警号闪着微光。
“听证会改到下周三。”她扔过来一盒润喉糖,“重审组的人说,这次要公开直播。”
林昭剥开糖纸,薄荷味在舌尖炸开。
他望着楼梯间窗户透进来的光,忽然笑了:“正好。让所有人看看,所谓的‘小案子’,到底藏着什么。”
手机在掌心再次震动起来。
他低头,阮星眠的新消息跳了出来:“补充:神秘人今天上午去过省高院。”
林昭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阳光更亮。
他把润喉糖盒塞进外套口袋,转身走向楼梯,脚步声像擂响的战鼓——这一次,所有的阴影,都该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