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换上另一副面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客套笑容，握手，寒暄，切换成流利的英文夹杂着粤语，说着江甯完全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他身材高大，五官长相极其出众，站在一群本地商人中间，像只误入鸡群的优雅黑豹。
江甯就安安静静地跟在他斜后方半步的位置，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心里默默数着地毯上的花纹。
谈得很顺利，合同很快签好了。
签完字，对方一个姓陈的老板热情地邀请：“霍弋先生，初次合作这么愉快，一起去喝杯茶庆祝下？就在隔壁茶楼，几个朋友也在。”
霍弋脸上笑容不变，刚来澳门，直接拒绝显得不给面子，以后还要打交道。
于是爽快点头：“好啊，陈老板盛情，那就打扰了。”
江甯只能继续跟着。
茶楼包厢很大，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烟雾缭绕。
霍弋带着江甯进去，又是一番客套的打招呼。
江甯能感觉到好几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她尽量目不斜视，扮演好花瓶角色。
刚开始气氛还算融洽，大家喝着茶，聊些无关紧要的。
但几杯热茶下肚，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胖子斜眼打量着霍弋，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了：“霍弋先生是吧？真是年轻有为啊。不过我就有点好奇了，你一个德国来的后生仔，怎么大老远跑到我们澳门来抢食啊？”
他这话一出，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不少，其他人都看过来，有点看戏的意思。
霍弋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但没消失。
他放下茶杯，身体往后靠了靠，眼睛冷冷地看向那个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老板说笑了，世界这么大，生意嘛，在哪做不是做？多点阅历人生才精彩，您说是不是？”
这话听着客气，但潜台词就是：老子爱去哪去哪，你管得着？
那个被胖子老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笑还是假笑：“哈哈哈，霍弋先生年轻有为，有胆量，有胆量！”
笑着举起茶杯，算是碰了个杯。
江甯在旁边听着，大气不敢出。
偷偷瞄了一眼霍弋的侧脸，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下颌线绷得有点紧。
她心里有点紧张，感觉这茶喝得一点也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