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窦家真够下作的!
模仿我?他们也配!气死我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刁难,
“那…然后呢?谢尚书大人就光处置别人了?自己就没点表示?”
“夫人说怎么罚,便怎么罚。”
谢珩从善如流,目光却追随着那块晃动的苹果。
洛寒知装模作样沉吟,猛地把苹果塞嘴里,边嚼边咕哝:
“罚你,亲手做糖画。现在,立刻,马上去小厨房,我看着你做!”
谢珩:“……”
他颌首,眼底掠过一丝书画大家的睥睨,
“为夫…略通丹青,糖画之道万变不离其宗。”
语气傲然,“区区糖画,岂能难倒本官?”
洛寒知看着他这副“艺术大师准备降维打击”的架势,差点笑场,赶紧绷脸:
“呵,谢韫之,别吹牛。糖画和画画能一样吗?
火候、糖温、手腕力道…一个控制不好,金凤变烤鸡!”
“夫人拭目以待。”
谢珩起身伸手,唇边绽开一丝如释重负的矜持自信,
“只是这糖浆滚烫,还需夫人移步小厨房,‘监工’一二,以免为夫‘得意忘形’,真画出一只烤鸡来。”
洛寒知被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逗得心痒难耐,拍开他的手:
“哼,走就走。我倒要看看谢大画师怎么被糖稀打脸!”
小厨房灯火通明。
谢珩束起宽袖,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和手腕。
他神情专注,却并非面对糖稀的紧张,而是如同铺开宣纸、研好徽墨的沉静。
他掂了掂小铜勺,审视光滑石板,俨然品鉴画笔纸张。
洛寒知裹着他大氅坐在门口,好奇盯住,瓜子都忘了嗑。
谢珩稳稳舀起一勺滚烫金灿糖稀。
闭目凝神,胸中似有金凤展翅。
手腕悬空,沉稳落笔。
铜勺尖触冰凉石板,手腕精妙牵引勾勒提顿,行云流水!
结果……
第一只:勉强看出是只鸟,但翅膀像被门夹过。
第二只:脖子太长,像只伸脖子的鹅。
第三只:糖浆滴成一团,彻底成了抽象派。
洛寒知笑得前仰后合,瓜子都撒了一地:
“哈哈哈…谢韫之…你这金凤…是刚从泥坑里爬出来吗?
哈哈哈…尾巴呢?被糖稀吃啦?”
谢珩无奈看着奇形怪状的糖块,再看看笑作一团的小妻子,认命叹口气。
他重新舀糖,手腕再悬空:
“夫人莫笑,”
他深吸气,眼神如临大考,“为夫…再战!”
烛光映着他侧脸紧绷,鼻尖沾点糖渍。
那指点江山的手指,此刻笨拙又执着地操控铜勺,只为搏她一笑。
洛寒知笑声渐停,眼底笑意却漫开,凝成一片被珍视的甜暖。
嗯,这主动交代的态度…还算诚恳。
这糖画的“惩罚”…深得她心。
至于那只金凤能不能画成?
嘿,重要吗?
重要的是,她的谢夫子,正心甘情愿地为她笨拙地画着糖画呢。
窗外,更深露重。
窦家的阴霾,早被暖阁小厨房里的焦糖香和笑声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