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我是他的‘活棋’,‘破云之光’呢!”
她掰着指头,表情“天真无邪”更扎心,
“哦,他还说我这样的‘鲜活’最最难得,胜过名门贵女千百倍呢!
父亲您说,祖母是不是瞎操心?”
洛怀恩被她这连珠炮似的“实诚话”砸得目瞪口呆,尤其听到“碍不了眼”、“比木头美人强一百倍”这种话从女儿嘴里说出来,简直魂飞魄散。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
“你…你…慎言,慎言啊!
谢侍郎…何等清贵持重之人,岂会…岂会如此…如此轻浮言论!
你…你这孩子,定是听岔了!
此等…此等闺阁私语,岂能宣之于口!
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
“这哪是私语?”
洛寒知一脸“被冤枉”的愤慨,小腰一挺,声音更脆,
“韫之哥哥在德州别院好些人面前都这么说。
他还说,日后谢氏规矩若碍了我的眼,自有他去破。
我的‘享乐’之愿,他竭力成全。
父亲您不信?不信您…”
她目光灼灼,精准地扫向厅外门廊下的阿墨,作势要喊。
阿墨:“……”
他身形纹丝不动,仿佛一尊石雕,但周身那股冷冽的气息,却让洛怀恩瞬间如芒在背。
洛怀恩瞬间如同被扼住咽喉,所有训斥卡在嗓子眼,额角冷汗‘唰’就下来了,后背湿透。
看着女儿那张“实话实说、童叟无欺”的骄纵脸……
完了!
这丫头被宠得无法无天,嘴还敞得跟筛子似的!
谢侍郎此刻是色令智昏,可这等狂悖之言要是传回谢家长辈耳中……
他仿佛已看到洛家那点可怜的“清贵”体面在谢氏碾压下灰飞烟灭。
“你…你…”
洛怀恩喉头滚动半天,最终万念俱灰地挥手,声音颓得仿佛老了十岁,
“…罢…罢…你…先去歇息……”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素色襦裙、面容温顺中带着怯懦的中年妇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这便是洛怀恩在京的唯一妾室柳氏。
她飞快扫过洛寒知的华服珠翠,头垂得更低:
“老、老爷,小姐…用茶。”声音细若蚊蝇。
洛寒知瞥了她一眼,那谨小慎微、几乎要缩到地缝里的姿态,让她连逗弄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啧,一个被这“清贵”牢笼和主母威严压得透不过气的可怜人罢了。
注意力转回便宜爹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洛寒知内心小人叉腰狂笑:
噎不死你!就爱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想借东风?先尝尝风浪的滋味!
洛怀恩看着女儿这副油盐不进、还自带“谢珩牌免死金牌”的模样,只觉得心力交瘁。
他疲惫地挥挥手,声音干涩地对柳氏道:
“带小姐去西厢安顿吧。好生伺候。”
那“好生伺候”四字,透着浓浓的无可奈何和一丝祈求
——求她别惹事就行。
洛寒知利落起身,眼角都没夹柳氏一下,对着空气扬声:
“阿墨~劳烦帮我盯紧那几口箱子。
特别是那个描金嵌螺钿的点心匣子。
要是有不长眼的耗子磕了碰了,我可要心疼的。”
说罢,像只刚打下新地盘的骄矜孔雀,施施然跟住近乎同手同脚的柳氏,向西厢踱去。
阳光落在她微微翘起的嘴角,那是胜利者猫捉老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