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官道冻土,车厢内暖意如春,鹅梨帐中香裹着谢珩身上清冽的气息,将洛寒知浸得骨头缝都透着懒。
她蜷在厚绒毯里,指尖无意识揪着谢珩月白云锦袍袖的暗纹,像只赖在暖阳里不愿挪窝的猫儿。
“这就走了啊……”
她拖长调子,声音带着点被蜜糖浸透的黏糊,杏眼斜睨窗外飞掠而过的德州城墙轮廓,
“多好的窝啊,温泉暖骨头,点心香掉牙,还有人源源不断地送…”
她舌尖及时拐了个弯,把‘送能量点’咽下去,换了个更骄矜的抱怨,
“…送乐子。进了京,哪还有这般自在?”
【叮!能量值+0.5。】
洛寒知心底的小算盘噼啪作响。
德州简直是块流油的风水宝地。
谢珩陪她逛街,那些夫人小姐们嫉妒扭曲的视线,唰唰就是能量点。
谢珩教她御下,她装傻充愣问些“蠢问题”,看他无奈又纵容地拆解人心权术,听着周围管事嬷嬷们倒吸冷气的声音
——叮叮当当又是能量点。
更别提谢珩本人。
昨晚暖阁里,烛火噼啪,瞧着他低垂眼睫批阅文书的侧脸,她鬼使神差就凑过去,在他微抿的唇角飞快地啄了一下,像只受惊又大胆的雀儿。
温的,软的,带着点沉水香和墨的冷冽。
然后?
然后这位在假山缝隙里调笑野趣、在权力场中翻云覆雨的谢大公子,执笔的手悬在半空,墨滴“啪嗒”污了公文犹不自知,整个人…彻彻底底地僵住了。
那双洞察人心的桃花眼罕见地空茫一片,长睫颤得如同被风惊扰的蝶翼,耳根那点薄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冷白的脖颈,连呼吸都屏住了。
活像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玉雕。
洛寒知当时差点笑场,强行憋住,心底小人疯狂捶地:
叫你装,叫你撩,翻车了吧谢大佬!原来是个纸老虎!
这“宕机”名场面,足足有20点能量,比堆成山的红眼病都值钱。
此刻,看着眼前恢复从容、正垂眸看书的谢珩,洛寒知心里那点“德州不舍”里,掺杂了九成九对“能量点制造机”的留恋。
一个大胆的念头,像小钩子一样挠着她的心尖。
故技重施!
她瞄了一眼他线条优美的下颌,那点薄红早已褪得干干净净,仿佛昨夜只是她的幻觉。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嘛。
“韫之哥哥,”
她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身子像没骨头似的又往他那边拱了拱,几乎要嵌进他臂弯里,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他执书的手背,
“你书拿反了。”
谢珩指尖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书页纹丝不动,目光却终于从书页上抬起,落在她脸上。
那眼神温润依旧,深处却像藏了潭深水,平静下酝着看不见的暗涌。
“嗯?”
他应得漫不经心,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纵容的哑,
“知妹妹眼神倒好。”
洛寒知才不管他装傻,机会就在眼前!
她杏眼弯起,像偷到腥的小狐狸,借着他臂膀的支撑猛地发力凑近
——距离骤缩,温热的气息拂过彼此面颊。
谢珩没有躲。
他甚至在她凑近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偏了下头。
于是
——洛寒知预谋中的“偷袭得手立刻后撤观察宕机反应”计划彻底泡汤。
她柔软的唇瓣,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印在了他的唇上。
不是昨夜那轻飘飘的唇角一触。
是唇与唇的彻底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