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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审问(2 / 2)

“呜…凶什么嘛,我真不懂。

那位大人…是神仙下凡?神仙不就该知道人梦里啃啥?

保不齐他自个儿也馋豆沙包梦见啦?”

猛转向周氏,泪汪汪却眼神倔强:

“…祖母您说是不?孙女儿真没出门。

就裹被子…梦见啃豆沙包了!”

仿佛灵光乍现,她突然指向死狗般的李嬷嬷:

“嬷嬷瞅见的,她能作证!对不嬷嬷?”

李嬷嬷被这口“巨锅”砸得眼冒金星,身体晃了晃,差点厥过去。

作证?证明我玩忽职守还给你这祸害圆谎?

心里骂翻了天,脸上还得跟着磕头,含糊痛苦地应和:

“是…是…大小姐是…是在房中。老奴…老奴该死。

老奴失察…解手时…未能…未能时刻看着…”

周氏冷眼旁观着这场拙劣却不得不收场的闹剧。

洛寒知的谎话,拙劣得像糊窗户的破纸,明眼人一戳就透。

连带着李嬷嬷那点小算盘也无所遁形。

但这丫头“用力过猛”的蠢态、漏洞百出却又咬死不松口的坚持。

以及扯出的“神仙”梗,反而成了一种荒诞的保护色

——一个真蠢货,能扯出这么离谱又坚持的谎?

她背后没人指点?

或是…那位贵人乐见其成?

周氏心头那杆秤飞快地掂量。

“够了,”周氏忽地出声,瞬间震住满室鸡飞狗跳。

她看向洛寒知,语气刻意放缓了些:

“知姐儿,祖母最后问你一次。

昨夜,当真一直在自己房里?

从未踏出过一步?更不曾见过谢侍郎?”

洛寒知仰着泪痕交错的小脸,眼圈鼻头都红着:

“嗯,祖母,我发誓,我就在房里睡觉。

一个脚指头都没迈出去过,也没见过什么大人。”

她顿了顿,眼神似乎瞟了瞟咬牙切齿的赵氏和洛芷兰,仿佛豁出去了,大声道:

“我要是说谎…就…就罚我三天啃不上肉包子,饿肚子!”

这誓发的…够‘狠’了吧?够堵住你们的嘴了吧?

啧,跟这群人精斗,就得比他们更‘蠢’。

周氏:“……”

赵氏母女:“……”

李嬷嬷:“……”

这誓发的…果然“非同凡响”。

周氏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又强制压下。

算了,跟一个傻子较劲,跌份儿。

无论昨夜如何,谢侍郎的关注是实实在在的。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周氏施舍般扔下这半句假慈和,旋即转向李嬷嬷,眼神陡然转厉:

“李嬷嬷,看守不力致主踪不明,家规杖二十、罚三月月钱。

念你老脸,杖责暂且存着,回府自去领罚。

再有下次,仔细你的老命!”

李嬷嬷如蒙大赦,砰砰磕头:

“谢老夫人开恩,谢老夫人开恩!老奴再也不敢了!”

赵氏急了:“母亲,就这么算了?这老奴分明…”

“够了,”周氏厉声打断她,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管好你自己和你女儿!

再有下次,一同受罚!”

她毫不留情地瞥了一眼洛芷兰,后者吓得瞬间低下头。

赵氏被呵斥,只能恨恨剜了李嬷嬷一眼,将所有怒火憋回肚子里。

此时她对李嬷嬷的信任,已因失职和“无能”而破裂。

周氏最后看向泪迹未干、眼神残留一丝“不服气”的洛寒知,目光复杂难辨:

“知姐儿,谢侍郎乃清河谢氏宗子,当朝权臣贵人。

门高百尺,绝非我小小吴郡洛家可妄加攀附。

今日他一句戏言,或出于兴趣,或另有心思,但绝不是你这等身份能妄揣的。

今日之事,就当一场虚妄,烂在肚子里!

对外若有半个字的风声——”

她语气陡然转寒,每个字都带着冰碴:

“休怪家法无情,连祖母也护你不得。懂了吗?”

洛寒知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小脸挤出十二万分乖巧,声音拖得又软又颤,带着劫后余生的夸张庆幸:

“祖母放一万个心,我…我一定记牢!

那位大人是高不可攀的神仙…

我就是个小泥人儿…不敢高攀,也不敢胡说八道!

我…我今天光顾着害怕了,什么都没记住。

没瞧见神仙,也没瞧见豆沙包!”

周氏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最后一丝探究也化为了疲惫,不耐烦地挥挥手:

“都下去。李嬷嬷,带大小姐回房歇着,好生‘照顾’着,别再生事!”

“是,老夫人!”

李嬷嬷劫后余生又心有余悸,连滚带爬去生硬地搀住洛寒知。

眼神三分惧意难消,七分压抑的怨毒。

洛寒知“乖巧温顺”地任由李嬷嬷扶着,低眉敛目地跟着往外走。

那背影,怎么看都像一只炸毛后勉强梳理好羽毛、却又偷偷得意自己没输的小鹌鹑。

房门重重关上,彻底隔绝了这场充满心照不宣的揣测、愤怒和荒诞的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