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606宿舍,阳光刚爬上窗台。
安寒知裹着毯子缩在懒人沙发里,眼皮打架,手指无意识戳着手机上的四级单词App
——屏幕早就暗了。
对面,林叙白腰背笔直,笔记本键盘敲得噼啪响。
一静一动,活像咸鱼翻身撞上了永动机。
“查到了。”林叙白头也不抬,声音带着尘埃落定的脆劲儿。
安寒知一个激灵,毯子掉了一半:“这么快?资本家,你代码里藏了加速器吧!”
手机啪嗒砸进沙发缝,“怎么说?”他眼睛终于聚焦。
林叙白指尖在触控板上划拉:
“刚问过老张(辅导员),化学系是有个陈雨欣学姐,去年底过世了。”
他抬眼,捕捉着安寒知的反应,
“单亲家庭,家里经济很困难,这点和你感应的情绪对得上。”
安寒知揉揉额角:“老张还说什么?”
“只说学校组织了募捐,后期医疗费压力巨大。”
林叙白关掉一个网页,
“关键的报销问题,老张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他语气一顿,“根据信息判断,她生前最后一笔大额住院费,报销流程极可能没走完。”
安寒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服务大厅外那个焦虑翻找的身影瞬间有了血肉。
他想起系统扫描到的“药”、“报销”、“别累”……
原来每一句无声的呐喊,都浸透着这样的沉重。
“她在服务大厅门口……”
安寒知嗓子有点发干,“是在弄报销?”
“对。”林叙白点头,眼神锐利如刀,
晚期还硬撑着整理她妈垫付的住院发票和保险单。
单据复杂,涉及异地医保结算,流程繁琐。”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
“她是在医院回宿舍的路上,突发脑出血倒下的。
那些材料,当时就在她随身的背包里。”
安寒知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她的执念是……替母亲完成这笔报销?
那是她能为母亲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压垮她生命的最后稻草,也是她死后也无法放下的牵挂!
“她倒下的地方,离服务大厅不到两百米。”
林叙白补充了一句,像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两百米,成了她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
“操……”安寒知低骂了一声,胸口堵得慌。
眼前仿佛又看见女生一遍遍神经质地翻检着那堆无形的票据,绝望地望向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大门。
“那……那些发票和材料呢?后来报销成功了吗?”
林叙白嘴角微绷:“材料在她背包里,随着她一起被送到医院。
后来她母亲悲痛欲绝,加上本身对复杂的报销流程不熟悉,学校这边……流程中断了。
这笔钱,大概率没下来。”
安寒知噌地弹起来,毯子彻底滑落在地:
“那还等什么?去服务大厅!帮她妈妈把流程走完!”
他火急火燎地想去抓外套。
“慢着。”林叙白一把扣住他手腕,力道沉稳,
“安半仙,你用哪只眼睛跟大厅老师解释你要替鬼报销?”
拇指无意识蹭过他腕骨皮肤,有点烫。
安寒知动作一僵,靠,为了功德点太激动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吧?”
安寒知急了,“功德点……不是,那笔记里不是说帮了有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