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趣。"洛兰轻笑出声,"去年申请的是五百匹,最后报销的却是两千匹。诸位知道多出来的一千五百匹战马去哪了吗?"她突然指向窗外,"它们正在海因里希大人的私人领地上拉犁耕田!"
黄金大门在此时轰然洞开。所有人像提线木偶般齐刷刷跪下,洛兰却因腿伤慢了半拍——她看见女皇阿尔薇拉裙摆上的血迹,那是今早处决叛乱分子时沾上的。
"继续,克劳迪乌斯卿。"女皇的声音像冰刀刮过玻璃,"朕也很想知道,那些战马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洛兰感到徽章在发烫。数字魔法此刻显示出惊人的细节:女皇周身缠绕着透明的数据链,每条都延伸向不同方向。最粗的那条竟然连接着自己,呈现出诡异的暗金色。
"根据《帝国战时经济法》第七条。"洛兰深吸一口气,周明记忆中的法律条文自动浮现,"虚报军费超过千金币者,当处绞刑并没收全部财产。"
海因里希的佩剑突然出鞘三寸:"黄毛丫头!你父亲在世时也不敢..."
"但微臣有个提案。"洛兰提高音量打断他,数字魔法正疯狂预警——有六道深红色的数据流正从不同角度指向自己,"请允许我重组帝国审计司,三个月内追回所有流失资金。若失败,我自愿辞去财政大臣职务。"
女皇镶嵌宝石的指甲在王座扶手上敲出规律的声响。洛兰突然意识到这是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她在前世金融峰会上见过某位将军这么做。节奏翻译过来是:配合我。
"准奏。"女皇最终宣布,"但克劳迪乌斯卿要记住,朕的耐心只有三个月。"
散会后,洛兰被单独留了下来。当最后一位大臣退出议事厅,女皇突然扯开繁复的领巾,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伤疤:"知道吗?你父亲临死前也像你今天这样,站在这里指控海因里希。"
洛兰的徽章突然变得滚烫。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涌入:暴雨夜,老克劳迪乌斯将日记本塞进保险箱,窗外闪过带兜帽的身影...
"陛下,我父亲真是死于中风吗?"洛兰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
女皇用戴着铁手套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去查查'翡翠计划'吧。顺便说..."她突然凑近耳语,"你觉醒的数字魔法,是克劳迪乌斯家女性独有的天赋。"
回到马车里,洛兰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汉斯递来的手帕上绣着家徽,现在她终于明白这个图案为何是眼睛与数字的组合。当马车经过贫民窟时,几个孩子正在泥地里用木棍写字,那些歪扭的符号在她眼中自动转化为经济数据——这个街区的日均收入不足二十铜币。
"改道去旧城区。"洛兰突然吩咐,"我想看看父亲生前最后视察的地方。"
在堆满腐烂蔬菜的巷子尽头,矗立着帝国最古老的铸币厂。看守的士兵见到财政大臣的徽章慌忙行礼,却没注意到洛兰瞬间惨白的脸色——数字魔法显示,这座停产半年的工厂里,有大量黄金流动的痕迹。
"大人小心!"
汉斯的惊呼与破空声同时响起。洛兰只觉得左肩一凉,弩箭已穿透她的丝绸披风。在意识模糊前,她看到袭击者手腕上的翡翠手环,和账册里某个贵族的采购清单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