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多少过去的记忆,虽然大家似乎也是如此,只不过我似乎要更严重一些。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仿佛我的过去就像空白一样。
像一张白纸一样乏味的人,自然并没有任何人找到我聊天。我的能力似乎也恰好符合我这想要与世隔绝的意图,一个屏障隔绝了外面的喧闹,留下必要的视线,以防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那天,我拥有了一间独属于我的宿舍,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班级的女生是奇数,两人一间,总会有一个人独享单间的机会,所幸那就是我。
我并没有感受到哪怕一点问题,毕竟我从有意识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继续一个人下去也没有什么异常。
但某一天,那个人第一次敲打了专属于我的屏障。
我解除了屏障,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已经不在了,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那个大家都已经去上体育课了,你也别忘了啊。”他是一个并不算高大的男生,在这个女生为主的学校内,他似乎并没能如二次元作品一样开后宫,而似乎和我一样,是一个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这样说着,这也许是我第一次提起兴趣和人说话。我脑中似乎并没有多少关于过去的记忆,反倒充斥着各种莫名其妙的知识以及学习方法。
这样的记忆让我似乎挺擅长于学习的,没准这样下去拿年级第一也有可能。
但最终,我并没有拿到年级第一,只是区区第二罢了。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人他成绩也算不错,虽然和我比还是差得远。但那般吊儿郎当的面容之下,成绩却意外还算可以,也让我挺意外的。
“你成绩这么好,要不对我辅导一下。”自那以后,我交谈的对象似乎就多了他一个,不过除他以外也并不存在这样的人了。
就这样,我们就开始了一起学习。
他思考的速度很快,快得有些吓人。他说这是他的能力,我总觉得一直指望能力终究不可取,还是让他至少在复习的时候别使用能力。
他也欣然接受了,他似乎很能接受别人的意见。他在班里是组织委员,负责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虽说文化祭并没能搞出什么东西,但每当班里爆发争吵,负责调停的永远是他。也许这就是他的强大吧。
但这样的他,却基本上只找我聊天。明明口才那么好,当个交际花也并不差没有女朋友了。
但每当我提到“快去找个女朋友之类的话”的时候,他却说道“这不是没有找到理想型嘛。”
最开始我似乎还能笑脸相迎这句话,但后来我似乎越来越能感受到这句话所带来的阵阵刺痛。那就像嵌入肉中的倒刺,化脓腐朽,最终却也无济于事。
当我意识到自己大概喜欢他的时候,却已经是他喜欢上别人的时候了。
那是一个极为平常的大会,唯一的异常也不过是,这次三大赛我们并非全军覆没,而有了弓道部这一根独苗取得了胜利。
但这与我并没有多少关系,我并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也没了解过什么比赛,也更不知道什么三大赛的艰辛。我只是看着书等待着这一切套路化的宣传活动迎来结束,直到我提到他的尖叫声。
那份尖叫声似乎并不独属于他,但是唯独他的那声最震耳欲聋,让我从书的世界中跳出。台上站着的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存在,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脚踩着水晶鞋,再加上纯白的头发以及闪烁的装饰物。仿佛她并不是来演讲的,而是来参加选修节目的。
当她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全场尖叫了起来,而他叫的最响。
“七濑莲啊,多么好听的名字啊。多么好看的人啊。桂,我也许找到真爱了。”他这样对我说着,我的世界毫无疑问地崩溃了。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他说的那句话只是欲擒故纵,但到头来这似乎是事实。我从头到尾都没能走进他的眼睛,而七濑莲只在短短的几秒中夺去了他的目光。
难道,我的名字就不好听了吗?
我这样对着自己嘀咕着,当然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到。他注视着台上的她,而我注视着台下的他。
后面,他甚至找到了什么神秘组织,来专门为七濑莲应援。
之前我从未听过的组织,似乎在那之后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拔地而起,冲击着我的视线。但真到我找到日常中的七濑莲的时候,她的那般丑态却让我有些大跌眼镜。
“这与台上那个真的是一个人吗?”我这样对着他说道。
“毕竟七濑大人她很低调嘛,如果天天打扮成那样,会很累的同时,也会让其他女生感到无地自容吧。”他这样说着极其有冒犯性的话,但似乎因为我们刚好身处那个应援会的中心,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反驳了他这句话。
我是被他强行拉着来到这个地方的,在这里他似乎算得上是少数创始人之一,因此在高层会议中也算得上是起了主导性作用。
在这里与别的地方不同,他经常与别人说话。只不过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毕竟他从最开始就不属于我。只是我那份执拗的傲慢也随着他们一次次诡异的口号,逐渐消散了。
这样的七濑莲此刻居然突然坐在了我的面前,居然要问我题目相关的问题。
这个人的社交能力真的恐怖到了这种水平了吗?我这样想着,但总归不能拒绝她,我总还是需要了解她才算能够制定一定的对策,来应对未来她可能的威胁。
不过,事实上,我倒是像标准的小动物一样,并没有任何威胁性了。
只不过我还是想让她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但当我看到幸二回来的,她却最终没能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但我不能退缩,毕竟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于是,当幸二决定和七濑莲坐一起的时候,我也放弃了习惯了的位置,和他们到了一起去了。
虽然我知道,我大概并没有胜算;但至少我还想继续看着他。
(3)七濑莲
总觉得我所处环境有点像典型的修罗场,那个男生很自然地坐到了我的对面,而那个女生则更自然地坐到了那个男生边上。
共同点则是,他们都注视着我。没有人在我这一侧,他们真的有准备教我的打算吗?
我这样想着。
“这个题目的话,如果这样做就不对了。”那个男生这样说道,明明我的本子在他视角中应该是颠倒的,但他却似乎能在脑中把它倒转过来,并且发现我解题本身存在的问题。
“你好厉害啊,明明是颠倒的,却可以这样直接看懂。”我这样感叹着,毕竟是对方帮我的,我也应该给予一些夸奖,这样也可以作为对方教学的一种回报。
不过,这个真的能用作回报吗?我似乎习惯了一味索取,而并不懂得如何回报。毕竟有惠酱给予我的帮助一直以来似乎都被我当做是理所应当,但我知道这并非如此。
“没这么厉害啦。”他这样说着,挠着头,总不可能是冬日太久没洗澡导致头皮瘙痒的缘故吧。
我的这个想象大概是过于离谱了,大概也就只是害羞吧。如果有人夸我天下第一可爱,我可能也会这样害羞吧,不过得除了有惠酱以外的人才行了。
我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那个女生,她却一直瞪着我,似乎比刚才更凶狠一点。
“桂,你怎么了吗?”原来这个女生的名字叫“桂”啊,虽然她大概早就告诉过我,但我的记性并没有多好,特别还是这种身处知识洪流之中的状态。
“没什么。”一般女生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都并不代表没什么,反而代表着事情不小。
“这样啊,那就好。”那个家伙居然真的觉得并没有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迟钝系主角吗?
明明说着没什么,桂在回答完他的问题后继续盯着我看,结合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我大概只能得出我夸奖那个男生这件事本身让他感到不舒服了吧。毕竟我在她眼中,可能会被当做是空降系角色试图夺取她的地位。虽然我并没有这个打算,但对方大概并不会管这些吧。毕竟在她们眼中,也许自己喜欢上的人,也毫无疑问会被别人所喜欢吧。
看来,我还是得小心一点,不然什么时候被她排挤出去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我本身就是局外人,但是我还是想继续混迹在这个圈子内多学一点东西,这样也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了。
我姑且是有朝着学生会长努力的可能性的,成绩固然不能太差。但我也知道,我这终究只是借口,竞选学生会长的梦想与我想重新振兴美食部相绑定,恰好正是因为这俩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梦罢了。
我只是单纯想取得更多的钱,在与有惠酱分离后,我必须学会自主,这也需要更多的钱,也可以在有惠酱遇到困境的时候给予她物质上的支持。
“别发呆哦,你的漏洞还挺大的,需要系统的查漏补缺。”我的发呆被一阵声音所打断,展望未来还是交给以后吧,此刻我还是多学点东西吧。
(4)七濑莲
终于一天的学习终于结束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人也是一起的。在外人看来,我们也许已经是朋友了,人际关系也相对稳定了吧。但是我们三人所构建的三角,并没有从任何层面上拥有其应该拥有的牢固性。
我与另外两人之间的距离终究只是近在咫尺,实隔千山。
他们所处的世界,是我从未触及的高度,大概也是我靠自己努力多久也无法达到的吧。
资质平庸的我,也只能依靠外人的帮助才能让自己跻身那个领域吧。
今天的学习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疲惫了,但我也只能等他们起身。
“今天和你的学习交流让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话说明天你也会来这边学习吗?”
“如果你们愿意接受的话,那就……”
“我不愿意啊。”桂突然这样说道,考虑到她今天看我的眼神,她会有这样的态度也完全不奇怪。
只是,率先暴躁起来的却是那个男生。
“我就说今天你的感觉很奇怪,原来你是看七濑莲比你好看啊。”
我明明没有和那个人说过自己的名字,他却好像脱口而出一般。仿佛这个词他经常挂在嘴边,说出口也并没有出现任何读未知人名时候该有的卡顿。
“幸二,你这家伙,你原来是这样的看我的啊。”
“只是现在开始是这样的了,七濑莲,我明天单独教你好了。”他这样说着,似乎想顺势强拽着我离开,但我知道刚才这家伙的这些话对桂会有多少伤害。因此,至少为了我自己的人生安全,我甩开了他的手。
“你刚才的那些话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他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向着桂道起了谦。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要理会的打算,只是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点太激动了,应该吓到你了吧。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桂也是,今天她也挺奇怪的。”
他并没有追上去,到最后也不过在为自己而辩护,说实话我也丝毫没有再与这家伙继续学习的打算了。
但到时候万一找不到我,他迁怒于桂大概会造成更多的恐怖吧。
“明天早上九点在这边好了。”我这样说着,也挥手与他告别离开了。
我也并没有任何去追上桂的资格,更何况此刻我说的再多也只会是激怒她的导火索吧。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外面走去,由于图书馆正对着的恰好的学校的后门。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花舞酱。她说从外面进来的,现在出门比起最初确实少了不少,但也绝非少见,更何况她作为学生会干部对外交流大概少不了吧。只不过她的神情看着十分疲惫,是我从未见过的状态,但这也并非我能关心的东西就是了。
我这样想着,只是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刚经历完修罗场的我,为了避免一场新的修罗场,我选择了逃避。但是我又能真的逃离吗?我无从知晓,只是看着那血色的夕阳,感觉有几分并非来自失温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