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既然对方将机会送到了我的手上,我也不会错过这难得的契机。我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即便被带回的莲再恨我,即便其他人都不能理解,我也要将我的目标践行下去。
我从随身所带的小袋子中拿出了药剂,将面前的这位殉道者诱导到一个昏迷的状态。然后施展自己的能力,潜入她的思维空间。
与此前泾渭分明的记忆界限有所不同,此刻她的记忆简直堪比一团浆糊,过往的记忆与当今的记忆混杂在一起,一时间竟难以分辨。
所幸,我在其中找寻到了过往所对应的记忆,当我刚想在意识空间内操纵它的时候,它却自己动了起来。我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情况,任何人在昏迷状态下的记忆都应该处于静止的状态。
当我动用起全身的力量,试图将它抓住的瞬间,她竟转过头来,对着我摇了摇头,然后化作一团泡影,融入于记忆的海洋之中。
记忆的海洋已然掀起阵阵波澜,我也该从记忆海中抽身了。
当我结束记忆操控后没多久,她醒来了,有些吃惊地看着四周和我。
“花舞酱,为什么?”
我终究还是没能把那个属于我的七濑莲救回,即便受害者已经给了我十足的机会,但莲似乎并不愿与我一同回到这个世界之中。
“她似乎并不想抢夺你的位置,我失败了,对不起。”我对不起的不仅是面前这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七濑莲”,也是那个为了莲回归坏事做尽到走火入魔地步的自己。
但超乎我想象的是,她却大步向着美食部的洗漱台奔去,居然开始大肆呕吐起来。
难道是我干涉过深导致的结果吗?
但当我看到她那高举的左手,沾着液体在美食部的灯光下,闪烁着有些诡异的光的时候。我一时间,也便明白了一切。
在我眼前,她的呕吐物慢慢凝聚,逐渐形成了她的形态。这也许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施展她的能力,我从未见过如此恶心与奇妙的能力。
当她向着那个形成的分身望去的瞬间,她的本体瘫软下来,我也急忙向着那个方向跑去,一把护住了她的身体。
“这可是她的身体,你应该好好照顾啊。”
无论是这样催吐,还是直接站着就进行意识换位,都是极有可能对莲的身体造成伤害的。
“对不起,花舞酱,但我只是想尝试一下。看看这最后的一种可能性,是否真的可行。”
“既然你已经尽力,而且她也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那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我这样说着,此刻的我对面前的这个新“莲”,早已提不起多少敌意了。
至少在深爱莲上,她付出的也许比我还要多上一些。
“对不起。”她刚要转头向外面走去,我便叫住了她。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此行大概就是要向教室出发了。还有一上午的课,要是空着肚子,又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损害。
“这个给你吧。”我将我原本为莲准备的点心递给了她。
“这,你应该是为了她准备的吧。我不能……”她挥着手,婉拒着我。
“现在的她,除了在你身上,还能在哪。而且就算给她分身状态下吃,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吧。”
她低下头长叹着,大概她也是知晓分身状态下的莲,是没有味觉的吧。
我将食物塞到了她的手上,便挥手示意她离去。我留在这并不奇怪,尽管她本人都快忘了,我实际上还是美食部的成员之一,虽然是灵魂部员,但负责社团审核的就是我,这和让老鼠看守米仓一样幽默。
“拜拜了,花舞酱。”她这样说着,终于将门彻底关上了。
我终究还是在关门的瞬间,止不住了泪的喷涌,迄今为止我活着的意义也不过是为了将那个专属于我的莲带回罢了。
此刻,这个一度实现的梦想,再次破碎的时刻。莲被删除时的恐惧与迷茫,再次笼罩住了我的世界。
接下去的日子里,我该为什么而活。我竭尽全力想要带回的莲拒绝了我,到底有还有谁能够接受我。
我低着头,回顾着与莲相处的那段过往。将最近的那些美好记忆塞进记忆的博物馆中,这里大概不会再增加什么藏品了。
莲,看来这下真的只能说再见了。
抬起头,泪模糊的双眼,依旧能看到绚烂的日出,只是这份美好早已无人共享,那又与夕阳有何区别呢?
(7)七濑莲
从美食部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彻底亮了,在一瞬间我竟也长舒一口气,我终究还是没有被取代,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无私,我终究还是一个愚蠢的胆小鬼。
只是比起自己那未知且飘渺的消亡,我更担心我消失以后有惠酱会干出来的事情。她会干出的事情,大概也会和当初花舞酱对我做的那些不会有什么区别。
丑陋的胆小鬼,活了下来,仅仅只是因为它早出现了一些,却取代了美丽的勇士。
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教室的门口,里面并没有多少人,有惠酱也没有来,只有几个我不太认识的男生与信奈酱坐在教室之中。信奈酱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教室,我内心充满了疑惑。
而她似乎是在玻璃的反光中窥见了我,转头便向我奔来,递给了我一个袋子。
“莲,这个给你。里面有你昨天弄湿的衣服和水晶鞋,还有……荷留给你的信。”
她在提到荷的那里明显顿了一会儿。在一瞬间,我才意识到信奈酱一直和荷待在一起,所有关于荷的东西,都是她带给我的。她和荷之间的感情分明要比我和荷之前要亲密得多,但她却把与荷告别的机会,让给了我。
自己却没有在海滩与荷进行最后的告别。
“我对不起你,信奈酱。我没能再把荷带回来。”一瞬间我的眼前模糊了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的。既然你们已经进行了告别,那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你,”
“我和她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只是她身边实在没有别人了。说实话,她应该挺讨厌我的。”她的眼睛不断眨着,她所说的这些都是谎言。信奈酱骗人的能力,终究还是那么弱。
“嗯,这样啊。但还是真的需要谢谢你了。”我并没有戳穿她的谎言,我们都活在了荷所创造出的美好梦境之中。只是这个梦最多只能容纳一个人,她把自己的机会让给了我。
“嗯,拜拜,莲酱。”
她低着头,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也向外看起了大海。看来被荷改变的最多,并非是我。
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袋子中裙子和水晶鞋都用袋子包装了起来,里面裹得最严实的却是荷给的那个信封。
信封上面写着,致亲爱的姐姐的一封信,信封鼓鼓的,看起来却并不像是只有一封信的样子。
打开里面掉出了四个小信封,一个上面写着信奈酱的名字,一个上面写着花舞酱的名字,一个写着有惠酱的名字,最后一封写着我的名字。
打开那封信,荷优美的字印入眼帘,将我拽入了与她的对话之中。
“亲爱的姐姐,对不起,用这种方法来骗你,我想对你说的话,也许四封信都不一定能说完,只是我觉得说的话越多,也许就越难说再见。
也许我成功见到了你的最后一面,也许没有。我选择让信奈传达这一切,也许也是我的矛盾心理在作祟吧。
我知道,如果再见你一面,我也许会更难直面那份消逝的恐惧,我不想在你面前化作一摊恶臭的东西,更不想在孤独中离去。但我依旧希望你能将我找到,就像我从小就喜欢玩的捉迷藏那般,不管躲得再远,我还是希望有人能不将我遗忘,找到我。
对不起,姐姐,将我的这些垃圾话塞到了这封贵重的信中,明明是最后的最后,我却因为有太多的话想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不起,并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予你,却要拜托你替我照顾好花舞。她那家伙,看起来很强势,其实内心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脆弱。希望你能宽容地对待她,如果她想要对你下手,你就说,荷难道希望你这样吗?她一般这种时候都会有所收敛。如果没有,也不用担心,老人家好像说,我作为记忆以后将再难以凝聚了。就算是她,也无法将我带回。
只是这下,就真的要说再见了。
再见了,姐姐。如果你有幸回到家,请替我抱抱妹妹和父母,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对不起,让你背负这么多,还要拜托你将那些信交给她们,毕竟唯独这个,只有交给你,我才最放心。
永别了,姐姐,希望我不会成为你噩梦的素材。”
笨蛋,你一直在我的美梦之中。
我将荷的这封信合上,一时间百感交集。但此刻我依旧需要办一件事。
我将交给信奈酱以外人的信,塞到了裙子的口袋之中,拿起荷给信奈酱的信,向着信奈酱走去。
“信奈酱,这是荷给你的信。”
我将信递到她手上的时候,一瞬间她的表情凝固了,就像是从未想过荷会给她写这封信一般。
“谢谢你,莲。”她这样说道,接过了我给的那封信。我也不能再打扰她了,便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向着外面的海看去,海翻涌着,昼夜不停、不分四季地翻涌着,掀起阵阵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阵阵亮光,就像昨晚荷消逝时,绽放的那朵生命之花一般绚烂。
只是哪一束光,才是你璀璨生命所迸发出的呢?我无处找寻。
(8)藤村信奈
当莲酱将荷的信递给我的时候,我一瞬间愣住了,她之前和荷见过面吗?
一瞬间我想起了那鼓鼓的信封,我原本以为那个信封里面大概也就只有给莲的一封信,这封信大概也只能在里面的了吧。
翻来信,上面那秀气的字迹确实不像是莲酱所写的。
“信奈,惊喜吧,其实我也给你留了信,只不过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身体大概早已经随着大海一同漂向远方了。
对不起,没能与你见最后一面。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一无所有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抱歉,明明是最后一封信,却只有丧气话。但信奈,你是唯一一个我能依靠和倾诉的人了。对不起,让你背负这么多。
我的离去一定让你倍感沉重吧,但你无需为了而悲伤。能在这注定短暂的命运中,与你一同前进,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善良的你,一定还会肩负更多的责任吧。
我希望你,能多停下,看看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人的灾难可以由大家共同面对。你能好好照顾好自己,这就是我的遗愿了。”
这封信比我想象的要短上许多,只是一瞬间眼前模糊了起来。一定是昨天睡的太晚,发困了。
我自我催眠着,趴在桌子上,想要装睡,永远不被叫醒。但不争气的泪,终究还是难以压抑地从眼角溢出。
原来,温暖的不只有火,还有泪啊。
(9)长条有惠
来到教室,并没有多少人,只有某些至今还总让人有走错班的错觉的男生和一些至今叫不上名字的女生。
莲坐在窗边,罕见地在这个时候看起了窗外。此前莲但凡早到,都会趴下睡到上课的铃声响起。至于大海,那基本上都是上课才看闲着无聊才看的东西。
我并不知晓,在我莫名其妙昏迷的那段时间里面,莲和那个老头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我对此并没有多大兴趣。
我只关心莲到底能否从荷的阴影中走出,不再伤害自己,这就是我此刻最想看到的东西。之前为了莲特地去查了,呕吐的危害,呕吐会让胃酸反上来,造成食道损伤。反复多次的呕吐更是会造成巨大的危害。
莲要是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我宁可让荷去接管她的身体。那样的莲,并不是我想看到的莲。我知道莲很聪明,我所看到莲,也不过是她想让我看到的莲。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依旧相信,这样互有保留,只会让我们之间的爱更加天长地久。
“有惠酱,这个给你。”莲拿着一封信,递给了我。
“是里面是结婚登记表,还是情书。”
“都不是,但是你想要的话,我下次可以给你。”她笑了,有些无力,但至少已经说明了她的状态已有所改善。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
“是荷给你的。”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离去了。
荷?为什么她为何会给我写信,明明我与她之间并没有多亲密的关系。从一定程度上,我当初还是最不愿意看到她的那个存在。
这样的她,为什么要写信给我?
怀着心中的疑惑,我翻开了信。
“有惠,你大概也在震惊我为什么会给你写信吧。
毕竟我这个曾直接威胁过姐姐的存在,对于最爱姐姐的人来说,大概是灾厄的源泉吧。
但我还是想拜托你,替我照顾好她。
虽然这对于一直照顾她的你来说,似乎有些多余了;能照顾姐姐这件事本身,大概就已经是我梦中的奢求了。
我终究还是想拜托你,带着我的份,一起去保护、爱她。
当然,也别忘了自己。毕竟你受伤,对姐姐来说同样是世界末日。”
合上信,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明明是给我的信,但在信中的主角只有莲一般。
即便她不拜托我,我也会尽全力去守护莲。但此刻她既然写信来求我了,我也只能在这份全力上,更加豁出去一些了。
今天回去做莲最喜欢的菜吧。我这样想着,却瞥到了莲放下桌子上的那个袋子。
在阳光下有些闪烁的袋子里面,似乎同样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直到我看到一些了布料的轮廓,尽管不情愿,但必须承认,守护莲的也不止我和荷。
(10)木叶落花舞
不知为何,中午,我依旧选择在美食部度过,明明此前并没有造访过多少次,最近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尽管几天前,我和莲还在这里畅所欲言着过往的一切美好,此刻那些述说美好的那个过程,似乎又成为了新的“最后的美好”。
在这里我见了莲最后一面,在此之后莲不再出现,尽管我早已知晓那份由老头告知的可能性,但我终究还是不愿相信,那一天会这么早降临,就像那天毁灭我曾拥有一切的爆炸一样突然。
而此刻,打开门,看到那个替代了莲的那个她,依旧是那么的突然。虽然这是属于她的美食部,但我终究还是不愿看到披着莲外皮的另外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即便这个人是已经消逝的莲的最好的朋友。
她的出现总是能将我那已经沉下的梦重新搅混,却终究无法改变归于沉寂的结局。她终究不是那个她,也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她,那个独属于我的她。
“花舞酱,这是她给你的信。我先走了。”
她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她口中的“她”,大概也就只有那个真正的莲了。
我翻开信封,在看到里面的一瞬间,我的眼眶竟湿润了。这个字货真价实就是莲的字迹,只不过笔迹相比此前在工整程度上,退步了不少。
这样的字迹绝非,字迹丑陋的“赝品”所能模仿的存在。她的字,我特地看过,不过动用了一点学生会副部长的权利,便窥探到了她字迹与莲之间的差距。
“花舞,我并不是不想和你再见,只是害怕你为了我再干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出来。
感谢你,是你让我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与我们当初所见的那个有着明显的区别。不变的是,你依旧是那么的单纯。
我重新回到这里已经算是对这里最大的冒犯了,这里属于你和她,唯独不属于我。我这个来自于过往的旧船票,拯救还是无法登上这艘奔涌向前的新船。
在这段时间里,我享受到了远超想象的美好,这还要多亏你,当然也离不开她们的帮助。
我无法代替姐姐,你对姐姐做的行为,无疑是在伤害她们,伤害我的那些恩人。
如果你再将我带回这个世界,我会与你绝交。
再见了,花舞。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为了我再伤害更多的人,对不起。再也不见了。”
信结束了,并没有多长,信中并没有我想象过的深情告白。莲似乎是真的很害怕我再干出出格的事情,实际上我确实又干了。
我本应该拒绝今天早上“她”的那个请求,但我还是欣然接受了。
为了莲能重新降临,即便被莲讨厌也无所谓,但在重新降临的希望几乎已经彻底断绝的当下,我终究还是决定收手了。
我从口袋中拿出了在这个学校中几乎罕见的电子产品——照相机,将此刻的美食部记录了下来,以后我大概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吧。
至于相机,我从下辖的新闻部那里要来一个自然是很简单,只是这并不能在外人面前拿出,不然即便身为副会长的我,也有被铲除的可能。老头已经要走了,他走后,他当年犯过的案件,很难不保证会指向我,毕竟我确实算是同流合污的存在了。我所掌控的记忆能力者,算是我对校方最大的牵制了。那是一个我不敢碰,而校方不敢问我敢不敢的东西。
合上信,将照相机塞进包中,打开门向外走去。今天的太阳似乎有些过于耀眼了,耀眼到几乎让人忘记这是逼近冬天的岁月。
去新闻部看看吧,昨天长条有惠和“她”的演讲,应该已经产生了不少新闻材料了吧。
而新闻部这个东西,倘若不加以约束,其后果会不堪设想。新闻部是我对抗校方的另一张底牌。
果然新闻头版头条就是“她”所说的武高部长的案件。
“副会长,这个新闻要保留吗?”新闻部部长向我走来,手上拿着新闻排班的设计稿,莲的形象在报纸中占据了绝大部分的面积。
“不用了,我们还没有到彻底与武高闹掰的地步。你可以多放点七濑莲的好看的照片上去,就用这个来当做头版封面好了。除非深陷其中的人,没人关心什么政治,她们更喜欢通俗的快乐。”
“好的,要用彩印吗?”
“当然,这对于我们学校来说可是一场重要的大会。”当然,大概对于那个莲来说也是这般重要。
只有她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在台上畅所欲言的时候,才让我感觉有了莲的影子。
这份影子,已经足以让我将它展现给所有人了。
她所说的关于武高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好,包括对她自己。
至于其他的美好,也没有一点隐藏的必要了,毕竟能看到这份影子,便已经是我一切努力的动力了。
(11)七濑莲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却看到有惠酱拿着一份报纸向我冲来,她并不是那种会买报纸的人。
“莲你看,你登上报纸头条了。”有惠酱指着位居报纸c位的我的照片。
“是彩色的诶,我听说之前新闻部的报纸都是黑白的。”
我接过有惠酱给的报纸,并没有什么兴趣去关注什么彩色还是黑白,只是观察者上面是否有关于我演讲的内容。
果然并没有,特别是关于武高的内容,不过当时威慑校方的作用已经达到了。登上报纸,将一切都摆到台前,这会让事情变得难以收场。而我终究还是只想过一些平静的日常罢了,我对这份报纸还算相对比较满意。
我和有惠酱,交谈着这章报纸上的其他新闻,不知不觉时间也已逼近了吃饭的时间。
在折腾了一番后,夜也渐渐深了,也该睡觉了。
“晚安,莲。”
“晚安,有惠酱。”
互道晚安后,我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天边再也没有闪起什么红光,只是黑黢黢的,就像要将一切都吞噬一般。
终于,我还是睡着了,在梦中,我和荷成为了真正的姐妹,在看不清身影的父母的照料下,成长着。这一切都过于真实,我一度沉浸其中,但过于模糊的父母想象,终究还是让我认清了现实。
但“就这样吧,至少在梦里,让我享受一下团聚的快乐吧。”
就这样,我沉浸于虚幻的美梦之中,等待着一声呼喊彻底撕碎梦的美好,那意味着我将继续前行。泪总有流光的那一天,我所能做的,也不过在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上继续前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