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七濑荷
稍微说了几句,花舞酱就牢牢地抱住了我。虽然这具虚无的身体,真的不值得花舞酱去拥抱,但我也只能用全身的力量去拥抱她。毕竟没有什么比一个拥抱更能传达我们情感的东西了。
我听她说了很多基本上都是伤心事,一个人的奋斗,造成我失忆的罪魁祸首等等,喔只能用拥抱来回报她的奋斗,如果连我都不能理解她的话,那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人可以理解她了。我们这样拥抱了很久,外面那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仿佛成为打破两个伤心人死寂的关键。
“别一直提那些伤心事了,花舞。谈谈我们之前的故事吧。你应该还记得吧。”
“什么时候的。”她装糊涂地说道。
“就是那次我们被香蕉皮绊倒那一次,那一次我们俩在学校里面巡视,你不是突然被香蕉皮绊倒了吗?”
“有这回事吗?”她还在嘴硬,明明表情和我之前每次提起时一样。
“有吗?那那个因为被香蕉皮绊倒而在学校里面禁止吃香蕉的人到底是谁呢?是谁那天和我一起出去巡逻?是谁痛得哇哇乱叫,然后送到医务室只有擦伤的呢?是谁?”
“知道了,莲,这种时候你总是这么腹黑,是我是我还能有谁呢。”
“会计,亚美?”
“她,怎么可能,她关系也没和我们有多好。”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和你不是很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除了莲你就没有别的朋友了还不行吗?”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话说你知道吗?她现在在别的学校里面。”
“正常,这个分配也不完全看我们之前是哪个地方,都是相当随机的。这还是你跟我说的。”
“嗯,但是她现在在武高,你可能不知道那是一个武德充沛的地方,你知道她在那里干什么吗?”
“总不能当武士吧。”
“差不多,当剑道部的副部长,在那个男权的地方她能混到副部长是真的离谱。说真的你如果可以看到的话,那就真的离谱了。一个本来的羸弱的家伙,居然成为那个武高的主力,真的很离谱。”
“我知道了,知道了还不行吗?其实她本来也是剑道部的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回答地真干脆,其实你可以犹豫一下的。
“嗯,毕竟你平时也不怎么和她交流,学生会的成员的档案估计也没怎么看过。”
“嗯,也对,话说莲,你有没有看出我有什么不同。”
“变得更丰满,更色情了?”
“多谢夸奖……,不,不是那种方面的。是那种更深层的,内在性格上的。”
“嗯,我倒是感觉没多少变化,可能比以前说的话更少了,以前的话,你总是能找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问我每次都能扯好久。现在话好像少了很多,是那段时间的孤独改变了你吗?”
我有点严肃地问道她,毕竟她为了把我搞回来之前也干了不少不那么好的事情,差点让姐姐消失,或者说她本来的目的就是让她消失,我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我可能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但我隐隐感受到,自己这个存在不会存在多久,不知道自己消失后,花舞会怎么样。我常常思考这个问题,毕竟我在这个小岛上唯一的牵挂也就只有花舞了,在小岛外面也就父母和妹妹值得我留恋了,不过我知道,我不可能有机会见到妹父母妹妹他们了。我尽力不去想他们,不然我怎么可能还有平静的可能性。
“也许吧,加入学生会,一步步走向权利的中央,我被迫成长,被迫拥有尖牙利齿,来对抗那些希望找到我任何缺陷的敌人。我不能接触你,只能观望你,偶尔的相遇也让我万分满意,虽然那个她已经早已经不记得我了。”
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们聊天总是能把开心的事情变得悲惨,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俩的天赋。我们俩苦笑着,虽然表面上一片祥和,但我们都知道岁月的隔阂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化解的。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但总感觉过去的那个她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又是否是那个过去的我呢。我也不知道,人格是由记忆决定的,记忆的改变会造成人格的改变。理论上我知道,花舞是把姐姐的记忆归零到那次记忆删除之前,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想象到的。但是,为何我对这片校园,那些从未谋面的人们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并不相信所谓的灵魂论,但是我和姐姐意识现在会不会就是这种混杂的状态。一方面我的记忆她还留着,一方面她的记忆我还留着。
“莲,你在想什么。”听到声音,沉思被打破,看到她正瞪大眼睛注视着我。
深邃的眼眸,黯淡的眼神,仿佛连我也难以参透。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不禁黯然神伤,泪模糊了眼眶,笑盖不住忧伤,苦已展现于脸上。
我伸出手去拥抱她,似乎是同时她抱住了我。明明她才是伤心人,明明她才是那个夜以继日奋斗的人,明明她才是绝望之人。我却哭的很惨很惨。也许任何难以跨越岁月隔阂的叙旧,都比不上发自内心的悲鸣。
(2)七濑荷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倒是比眼睛先抗议了起来。发出了,漫画里面才有的充满冲击力的声音。
我俩看了看彼此,不禁大笑起来。
我知道,自己就算再饿也不至于让肚子发出这样的悲鸣,可能这就是作为一个“伪物”——一个食物集合体的悲哀吧。
我知道这种非人类的声音,暗示着我并不能长久得存在下去,我终将化作泡影消散于江涛之间。就像我给自己取的第二个名字那样,“荷”终究只能作为“莲”的衬托,就算再浓墨重彩也不可能喧兵夺主。但是至少我要让花舞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感到哪怕一点的慰藉。(我不能进入花舞的宿舍,因为宿舍是刷脸制的,我只有七濑莲的莲,没有她那栋人的脸。时代的发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呢)
我和花舞的陪伴也只能拘禁于区区宿舍之外了,可悲可笑,明明其他地方更大,我却更想在床上和她触膝长谈。
“你肚子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真的没问题吗?”过了几分钟,终于她的一句合理的质疑打破了该死的寂静。
“应该不是没问题,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快瘪下去了。话说现在是几点,花舞你不用上课的吗?”
“再重要的课哪有陪你重要,再说我有学生会特权,学生会琐事很多的,缺席课堂很正常,学生会也会进行定期补课的。都是内部资料,比上课大而杂的好多了。”她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让我有些难受的内容。
我知道学生会忙,但是这种特权,我是没有想过的,在初中时代,我和花舞还经常因为忙于学生会事务上课迟到,而一起被老师骂过。那时候的我们没有什么特权,却依旧很快乐。可能是时代改变了吧。我没有多言,毕竟我没有权利去干涉她自己拼命获得的地位,所带来的特权和福利。
“嗯,真好呀。”
如果是之前的她,应该可以听出我的唏嘘,但她只是点点头,“就是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