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县丞一瞬怔忡。
虽然已经和展十七打过了交道,送过银钱,又塞过假账本。
以他的判断来看,这位贵人乃是一个贪财的草包。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隐约觉得,现下门外之事,还不能让此人知道。
若是被他知晓,回宫之后在皇帝面前说漏了嘴,或是这草包从这事儿上起了心思,要建立功业,于他们而言,都是塌天大祸!
秦县丞当即凛了心神,调整情绪换了一副笑脸:“展大人怎么来了?下官这是遇上难题,恨自己个儿本事不够呢。”
展十七也跟着笑:“秦大人才能过人,怎么也会有如此烦恼?不过秦大人能严于律己,乃是朝廷之幸,皇上之幸。”
秦县丞摆手:“展大人,太抬举我了。”
一番商业互吹之后,展十七不忘来意:“对了,郭大人今日没到县衙来?”
秦县丞解释道:“展大人有所不知,郭大人昨日处理案宗直到深夜,约莫是晚些过来。”
展十七点头:“那我去府中找他。”
他说罢,便抬腿向县衙正门方向去,秦县丞哪敢让他过去,当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了展十七的手臂:“展大人,你忘了,郭大人那府邸,走偏门更近些。”
展十七皱眉笑:“嗨,都是昨日同你们吃酒,都糊涂了!”
他跟着秦县丞往偏门去,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多少让秦县丞安心。
可秦县丞不知道,展十七的目的,原本也不在此处。
送走展十七,秦县丞回到厅中,思索着该如何处理门外的一众刁民。
真是笑话,他堂堂朝廷命官,还能叫这些人威胁了不成?
他有些纠结要不要直接告诉谢清和,他与赵怀柔一同出门在外,一直都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随后,谢清和看向祝繁音:“我会跟着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
祝繁音眉眼弯弯,像一轮新月,她点头:“好,我相信你。”
待谢清和吩咐完毕,段羚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祝繁音:“这里边是三颗药丸,有止血、解读、续命之用,足以应对极端情况,你好生收着。”
祝繁音接过:“多谢段神医。”
门忽然被打开,众人心中一惊,却看到李清溪忧心忡忡的跑过来,抓住了祝繁音的衣角。
她还小,却好像什么都懂。
“繁音姐姐,你要去很危险的地方吗?”
她还是稚子年纪,却因为在牛成那里的遭遇有些老成。
祝繁音不知如何回答。
赵怀柔替她回了:“是。”
李清溪倏然皱了眉头,担心已经溢于言表。
祝繁音蹲下来,安抚一样揉揉她脑袋:“别担心,姐姐很厉害的。”
李清溪并没有相信,她搂着祝繁音的脖子叮咛:“姐姐要回来,带我去找爹娘。”
“好,我答应你。”
正月十五,上元夜。
赵怀柔领着祝繁音出了门,照例是清水芙蓉的打扮,又特意在门口停留,唯恐盯着的人注意不到。
待马车走开,一个人紧随其后,另一个则回了县令府邸通风报信。
听闻祝繁音终于出门,郭夫人喜出望外:“快去盯紧些。”
待那人刚刚出门,又开口:“回来!”
她一双眼睛转的滴溜溜:“这个繁音姑娘,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这样,反正上元夜里人多眼杂,你们瞅准机会,今日便绑了,送到外头的城隍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