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做母亲的人,幼小孩童遭此对待,哪能不心如刀割。
王夫人掩口惊呼:“造孽啊!”
祝繁音亦说不出话。
她试好水温,先投干净布巾,轻轻擦拭皮肤表面的血迹与污垢。
即便已经足够轻柔,小姑娘还在混沌着叫疼。
祝繁音忍下眼泪,力道更轻。
另一边,谢清和正同展十七一起烧水。
眼看着世子爷要动弹,展十七被吓一套:“主子,您做着休息,我来吧。”
谢清和:“无妨。”
他一边提来井水倒进锅中,一边问询:“你方才去官府,情况如何?”
展十七添了一把柴火,抿嘴摇头:“恐怕情况不好。”
谢清和挑眉:“怎么说?”
“这位邹海邹大人,的确是个好官。可那个班主手里有这些孩子的卖身契。怕是有些难办。况且,那畜生坚称,他们只是教训,并没有将人打死。”展十七解释道:“我回来时,也就卡在这里。往后的事情得等晚些展十一回来了。”
谢清和沉默。
按照当朝律法,即便有卖身契在身,打死奴婢亦要受罚。
可确如那畜生所说,他虽然打了人,却并未打死人。
主人家惩治奴才,又有什么过错?
也无怪邹海难做了。
谢清和不以为意:“是不是打死过人,是他们说了算的吗?”
展十七骤然清醒。
对啊!
这杂耍班子不会是头回干这种事,既然这几个孩子被折腾成这幅惨状,说此前没有死过人,简直是放屁。
若非被他们发现,这几个孩子还能再活几天?
他当即便要起身:“我去找邹海。”
谢清和拦住了,眼皮却不抬:“你急什么?受害者就在这医馆之中,等她们好一些,不会缺证据。”
“只是……”谢清和眯着眼:“这杂耍班子,当真只是杂耍班子吗?”
展十七恍然:“主子的意思是?”
谢清和点头:“等这边忙完,你去查一查。”
几个人一直忙到天光熹微,才总算忙完。
除却那个高烧不退的阿茶,旁人总算脱离了性命之危。
爬出帐子求救的那个小姑娘最先醒来,眼前的状况让她干瘦的面孔上有一瞬的茫然,待反应过来之后,便挣扎着要去看阿茶。
青衣捂着嘴笑:“好呀,我这就去。”
青衣再走几步,和段羚打了个照面。
段羚行色匆匆,看见她也只点了点头,便进了赵怀柔的房间。
青衣嘴角的弧度勾的更大了。
段羚的确有急事。
他冲到赵怀柔房里,先急急倒了一杯茶。
那是隔夜的茶,赵怀柔刚要阻止,就见段羚已经全部咽下肚。
赵怀柔:“……”
好像还是不说为好。
她轻咳两声以作遮掩:“怎么了?你这着急忙慌得跑进来?”
段羚喝了水,稍稍缓了些:“城门处不太对劲。”
赵怀柔拧眉:“发生何事?”
“我晨起去了仁心堂抓药,那里的老板与我相熟,顺嘴说起了近日的事。前不久,临川那个挺有名气的杂耍班子被请去了别处,不知什么缘由被关进了大牢。隐约听说是与打杀奴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