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闻苦垂眸,望进陆掸子满眼的爱意:“不是怪我生了不自己养吗?”
他的声音清冷,却在尾音处微微放软,像初春将化未化的余雪。
陆掸子手掌自然地覆上他的腹部。隔着重叠衣料,也能感觉到掌心下细微的动静,像小鱼轻啄莲叶。
“我错了,闻苦。孩子今日可安分?”
元闻苦闷哼一声,有些坐不住,陆掸子于是扶着他躺下。
元闻苦轻轻“嘶”了一声,蹙眉按住右腹。“尚可,就是卯时踢了我一脚。”
他说着责备的话,眼角却弯起极淡的弧度,恍若冰湖乍裂时透出的一线暖光。
陆掸子忍不住掐着元闻苦的腰亲他。
元闻苦的耳尖泛起薄红。“这一次节制些。”
晨光透过窗棂,将他雪色中衣下的轮廓映得清晰了些。
其实才一年多,元闻苦还不显怀,只在平素劲瘦的腰腹间多了道柔和的曲线,像是白玉棋盘上搁了枚温润的暖玉棋子。
珠帘被风吹得簌簌响,他说这话时神色依旧淡,唯有抚在腹间的手指稍稍收紧,暴露出一点欲擒故纵。
陆掸子凑过去吻元闻苦微凉的唇角:“要是孩子像师尊就好了,像我恐怕运气太差。”
“油嘴滑舌。”元闻苦偏头躲开,黑发扫过陆掸子鼻尖,带着兰草香。
可当陆掸子真的气恼着起身时,肩膀又被轻轻搂住。
“继续。”
屏风上两道影子渐渐交叠,元闻苦宽大的衣袍罩住两人相贴的身影,唯有垂落的广袖下,还隐约可见交握的十指,和他始终护在腹间的另一只手。
在陆掸子和元闻苦温存时,元折囿和烛砚倾冷脸相对。
烛于归其实也在。
蜃楼的房间里,元折囿半倚在珊瑚榻上,黑发凌乱地散着,指尖把玩着一缕发尾,眼神阴郁地盯着窗外游过的鱼群。
忽然,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墨色衣袍的少年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拎着药箱,满脸不耐烦。
“啧,又是你。”元折囿懒懒抬眼。“不是刚刚才治好吗?又来?”
烛砚倾把药箱重重搁在桌上。“这是复查!我是来救你命的,别不识好歹!”
元折囿嗤笑一声:“救我?”
他慢悠悠地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禁术反噬的黑纹。“你还真是医者仁心啊。”
烛砚倾冷哼一声,他粗暴地抓过元折囿的手腕,指尖凝起灵光。“闭嘴,诊脉。”
元折囿眯起眼:“你还喜欢她?”
烛砚倾手很稳,仔细排查刚刚治疗后留下的后遗症:“对啊,小爷就是喜欢。”
元折囿笑了,病态又愉悦:“真可怜,师姐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烛砚倾垂眸,卷曲的发丝遮住他的神情:“至少我没被关起来。”
“哦?”元折囿歪头,也不气恼。“那你得到她的留恋的目光了吗?”
烛砚倾不甘示弱:“反正我没被关起来。”
元折囿气急反笑:“你也就会这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