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纱衣由天蚕吐就的银丝织就,半透明的薄绡下隐约可见流转的灵力光晕,如月光浸透的晨雾。
三千青丝绾成九重天阙样式的发髻,斜插一支以九颗鸽血红宝石雕琢的并蒂莲簪。每颗宝石里都封印着合欢宗秘术凝成的蝶影,随着她的步伐振翅欲飞。
程鸳眉眼含春,眼尾点着用千年朱砂调制的泪痣,眸光流转间似有春水摇碎星辰。
牠唇色宛如初绽的海棠,轻启时便有甜腻的异香漫溢,带着让人沉沦的蛊惑。
脖颈戴着由鲛人绡与月光石编织的项圈。
程鸳抬手,腕间银铃发出清越声响。
牠的舞姿似风拂弱柳,又似灵蛇游弋,每一个旋身都带着韵律天成的魅惑,纱衣在旋转间若隐若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当她踮起足尖,灯光穿透绡纱,在她背后投下蝴蝶形状的暗影,恍若坠入凡尘的妖冶精灵,在祭台上,以绝世风姿演绎着爱欲与神秘交织的乐章。
“客官……奴家……名为鸳鸯……”程鸳轻声呼唤,声音在洞穴里碎成无数回声
当程鸳那张脸凑过来时,陆掸子不可抑制地泛起厌恶。
程鸳的眼睛已经是纯粹的灰白色,却并不浑浊,如同玻璃珠一样。
牠的嘴角却挂着笑容,那种弧度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有人用尺子量着画上去的。
“要来,和奴家欢好吗?”声音从程鸳喉咙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黏腻的摩擦声。
祭台上的宝石反射着人皮灯的光晕,照得程鸳的脸庞柔和而美丽。
程鸳现在的声音,像是把十几种声线强行糅合在一起,时而尖锐如童女,时而沙哑如老妪。
未完成体的圣女。
陆掸子向前迈步,地面突然蠕动起来,无数细小的肉芽从石缝中钻出,缠绕她的脚踝。
她低头看去,那些肉芽顶端都长着微型人脸,正朝她做出亲吻的嘴型。
不行了,真的好恶心。陆掸子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人性最充沛。
祭台上的陆掸子突然剧烈抽搐,腕间银铃哗啦作响。
她的头颅以不可能的角度后仰,颈椎骨节凸出皮肤,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尖啸。与此同时,洞穴四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个字符都在渗血。
程鸳的腹部裂开一道纵贯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缔结着一朵巨大的连香树种子。
种子由无数细小的手指组成,正随着某种韵律开合。
“宗主说……这样更美……”程鸳的眼睛流出浑浊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时变成红色。
“牠说要让我……成为完美的容器……”
陆掸子的视野开始扭曲。
她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拖入某种意识领域,可能是程鸳残存的自我在求救。
陆掸子放松心神,任由自己的意识被撕扯进漩涡。
黑暗。
然后是无数记忆碎片如刀片般袭来。
二十岁的程鸳在月下独舞,裙摆绽开如昙花,脚踝银铃的脆响惊起满池萤火。
宗主尘不染的手按在牠天灵盖上,程鸳的眼睛瞬间充血,嘴角却挂着甜蜜的微笑。
欲望的祭坛上,程鸳被剥光的身体摆成献祭的姿势,法器贯穿她的身躯。宗主在她耳边低语,每个字都化作活物钻入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