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暗灰色空间漩涡,如同扎根于虚空的毒瘤,在芙宁娜心口位置无声旋转。漩涡的边缘,空间结构如同破碎的琉璃,不断崩裂又重组,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通往未知维度的混乱气息。芙宁娜那点微弱到极致的蔚蓝意识星火,如同狂风中的蒲公英种子,一半暴露在漩涡外的毁灭性能量乱流中,光芒明灭不定;另一半则已深深没入那幽暗深邃的漩涡核心,被狂暴的次元乱流撕扯、裹挟,坠向不可预知的深渊。
“意识…坐标…丢失…于…次元…乱流!”
“稳定…链接…无法…建立!”
“目标…存在…性…持续…衰减!”
沫芒宫的备用监测系统发出冰冷的警报。那维莱特冰蓝色的瞳孔死死锁定着那扭曲的漩涡,覆盖白手套的双手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强行引动胎海本源带来的反噬与芙宁娜意识被放逐的冲击,让他深蓝长袍下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嘴角的蔚蓝血痕更深。最高审判官的眼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风暴——那是绝对秩序被意外彻底撕裂后的惊怒,更是某种被触及逆鳞的、古老存在的狂澜!
钟离悬浮于不远处,金色的龙瞳同样凝重无比。他手中的法杖岩金光辉流转,数道厚重的岩脊如同忠诚的卫士,环绕在扭曲漩涡外围,却不敢轻易触碰那极度不稳定的空间结构,只能被动地抵御着漩涡逸散出的湮灭乱流对虚空的进一步侵蚀。岩王帝君的脸色微微发白,之前神念受创与持续消耗带来的负担不容忽视。
两位尘世执政,一时竟对这连接着芙宁娜意识生死的空间漩涡束手无策!强攻,恐直接湮灭那脆弱的意识星火;维系,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次元乱流持续消磨!
而战场中央,那由坏账权柄自爆残余坍缩而成、融合了部分胎海本源的黑暗奇点,在释放出那道针对芙宁娜的湮灭光束后,其旋转速度因逻辑冲突而变得混乱、迟滞。核心深处,那新生的、微弱的蔚蓝脉络与暗灰的湮灭本源激烈纠缠、对抗,如同冰火相冲,让整个奇点散发出极度不稳定的危险波动,暂时失去了明确的攻击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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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世界,是绝对的虚无,也是无限的可能。
芙宁娜的感知,如同沉入一片冰冷、粘稠、没有光也没有声音的深暗之海。她的“存在”——那点蔚蓝的星火,被狂暴的次元乱流裹挟着,在无垠的黑暗中翻滚、沉浮。属于“芙宁娜·德·枫丹”的记忆碎片、情感烙印,如同被狂风撕碎的画卷,在意识的乱流中飞舞、剥离、消散。
我是谁?
我是枫丹的水神?
我是歌剧院的明星?
我是…谁?
混乱的认知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那点微弱的星火。每一次自我认知的动摇,都让星火的光芒黯淡一分,都让那粘稠的黑暗更深地侵蚀她的意识核心——溶解。如同预言中那般,意识正在被这片虚无的次元之海溶解、同化,归于彻底的“无”。
就在意识星火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归于沉寂的刹那——
嗡!
一点极其微弱的、却无比熟悉的“存在感”,如同黑暗海渊中亮起的灯塔,猛地刺穿了包裹芙宁娜的粘稠虚无!
那感觉…是舞台!
是聚光灯炙烤脸颊的温度!
是观众席上无数道期待目光的汇聚!
是帷幕拉开前,心脏在胸腔中擂动的鼓点!
对!舞台!
我是演员!我是歌者!我是聚光灯下的芙宁娜!我是…戏剧本身!
“戏剧…即…存在!”
一个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近乎本能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芙宁娜濒临消散的意识中轰然炸响!
嗡!!!
即将熄灭的意识星火,在这“戏剧即存在”的信念强行凝聚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蔚蓝强光!光芒所及之处,粘稠的黑暗虚无被强行排开、驱散!
一片由纯粹意识构筑的、光怪陆离的幻境,以星火为中心,骤然展开!
这不是真实的歌剧院,而是芙宁娜意识深处对“舞台”这一存在根基最本源的投影与重构!
破碎的、悬浮于意识虚空中的华丽舞台碎片!
扭曲的、由次元乱流构成的、发出无声嘶吼的“观众”虚影!
舞台中央,芙宁娜意识凝聚的、略显虚幻的蔚蓝身影!
而在舞台的最高处,悬浮着的观众席主位,一个身影缓缓凝聚——深蓝近黑的长袍,冰冷漠然的蓝色眼眸,覆盖白手套的双手交叠于身前…正是那维莱特!或者说,是芙宁娜意识深处,对“最高审判官”这一终极“观众”与“秩序化身”的恐惧与执念投影!
“舞台…重构…完成!”
“锚定…‘存在’…基点:戏剧!”
“溶解…进程…暂时…抑制!”
冰冷的、属于意识自救的本能提示在幻境中闪过。芙宁娜虚幻的身影站在破碎的舞台中央,异色的双瞳望向高处的“审判官”,带着惊悸,也带着一丝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偏执。
只要还在舞台上,只要还有观众(哪怕是扭曲的虚影),只要戏剧还在上演…她,芙宁娜·德·枫丹,就“存在”!
然而,这强行构筑的意识舞台,如同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每一次维持舞台的存在,每一次对抗次元乱流对舞台边缘的侵蚀,都在剧烈消耗着她本就微弱到极点的意识本源!星火的光芒,在强光爆发后,正以更快的速度黯淡下去!她是在用燃烧“存在”本身为代价,换取短暂的“不被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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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芙宁娜的意识在幻境舞台上与溶解对抗、艰难维系存在的同一时刻!
虚空战场中央,那陷入短暂混乱与迟滞的黑暗奇点,其核心深处激烈的规则冲突,终于分出了暂时的结果!
嗡!!!
奇点那混乱的旋转猛地一定!核心深处,那代表着“坏账虚无”的暗灰光芒,强行压制了那新生的、代表“胎海存在”的蔚蓝脉络!后者的光芒被压缩到极致,如同被黑暗吞噬前最后的星点,却并未彻底熄灭,而是化作一种冰冷的、被束缚的“坐标”,烙印在奇点的核心深处!
“逻辑…冲突…裁定!”
“优先…级:清除…高熵…个体…污染…源…(芙宁娜意识)!”
“次级…目标:同化…提瓦特…水之…法则…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