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宇宙象限里，暗紫色的旗舰“冰狱”悬浮在小行星带中央。舰桥的合金地面反射着幽蓝的光芒，弗利萨端坐在钻石切割般的王座上，尾椎骨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规律的脆响。全息投影里，三个行星的立体模型正在缓缓旋转，表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数据点。
“所以，这三颗殖民星的矿石开采量，比上个月下降了17%。”弗利萨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利刃，却没带往日那种歇斯底里的暴怒。他指尖划过投影，其中一颗行星的模型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像素颗粒，“是矿工们又在偷懒，还是监察官的鞭子不够疼了？”
站在下方的索尔贝冷汗浸透了制服。自从弗利萨从地球归来，身上那股“秩序封印”就像无形的枷锁，让他不再随意处决部下，但这种平静下的压迫感，比直接的屠杀更让人窒息。“陛下，是……是矿石脉出现了断层，而且矿工们抱怨安全装置老化……”
“抱怨？”弗利萨突然笑了，金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缝，“我记得以前，我的军团里可没有‘抱怨’这种东西。”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全息投影切换成矿区的实时画面——衣衫褴褛的矿工们正拖着矿石车蹒跚前行，监工的激光鞭时不时划破空气，却只能激起零星的反抗。
索尔贝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按照过去的规矩，他现在应该已经变成宇宙尘埃了。
但弗利萨只是摆了摆手：“把安全装置的预算提高30%，给矿工们配备新的防护服。”他指尖在王座扶手上的晶体面板上轻点，调出一份新的表格，“另外，颁布‘星尘悬赏令’——每超额开采1吨高能矿石，奖励1克‘星尘水晶’，可兑换任何非军事物资。”
索尔贝愣住了。星尘水晶是宇宙黑市上的硬通货，弗利萨居然要用这种东西奖励矿工？他张了张嘴，想说“这会动摇您的权威”，却被弗利萨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怎么，有异议？”弗利萨的尾椎骨突然伸直，擦着索尔贝的耳畔掠过，在合金墙上划出三道深痕，“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命令，需要向你解释？”
“不敢！”索尔贝猛地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索尔贝踉跄离去的背影，弗利萨的尾椎骨缓缓收回。他抬手按在胸口，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银灰色能量——虚无留下的“秩序封印”仍在，每当他想把矿工们全都冻成冰雕时，这股能量就会像锁链般勒紧心脏。但奇怪的是，当他计算着“奖励”与“产出”的比例时，封印却会泛起温暖的波动。
“混沌的野心，秩序的管理……”弗利萨低声重复着虚无的话，指尖敲击面板的速度越来越快。全息投影上，矿工的工作效率曲线、水晶兑换率、军事支出的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三天后，“冰狱”的hangar甲板上，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正在进行。数百名矿工代表站在合金平台上，看着中央展台的水晶矿石堆成小山。索尔贝拿着声波扩音器，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编号734矿区的团队，超额完成任务37%，获得星尘水晶2.3公斤！现在，说出你们的愿望！”
一个皮肤黝黑的矿工上前一步，声音嘶哑却坚定：“我们要……给孩子换一套新的维生系统。”
弗利萨坐在悬浮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当矿区的医疗舱被送到矿工聚居地时，他清晰地感知到，那些原本充满憎恨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东西——有感激，有敬畏，还有对“奖励”的渴望。这种情绪比单纯的恐惧更有韧性，像钢缆一样，将这些底层生命与他的军团牢牢绑在一起。
就在这时，舰桥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将走廊照得如同血泊，全息屏幕上跳出紧急通讯——第七宇宙边缘的“黑铁星”发生叛乱，当地驻军的能量信号正在快速消失。
“有意思。”弗利萨从悬浮椅上站起，金色的气焰在体表一闪而逝，“刚想测试新规矩的强度，就有人送上门来。”他对着通讯器下令，“让‘破星小队’集合，给他们配备最新的‘掠夺者’装甲。”
破星小队是弗利萨重建的精锐部队，成员都是从各殖民星筛选出的战斗精英。与旧军团不同，他们的盔甲上刻着金色的契约符文——每完成一次任务，符文就会亮起一道，集齐三道可兑换“基因强化液”。此刻，三十名队员正站在传送台前，盔甲的液压装置发出沉闷的轰鸣。
“目标黑铁星，镇压叛乱。”弗利萨的投影出现在传送台中央，“记住你们的契约——活下来，带叛军首领的头颅回来，每人一道符文。另外，”他话锋一转，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狠厉，“谁要是敢私藏战利品，就用他的骨头来修补传送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