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去催眠了？\"秦越的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回音，\"我以为你只相信物证。\"
林涛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捧水又洗了把脸：\"常规调查走不通了。周小雅血液里的药物，陆铭身上的针孔，还有那些照片...这一切都指向圣心疗养院。\"
\"催眠在法律上不能作为证据，\"秦越的声音变得严肃，\"你知道有多少冤案是因为目击者的错误记忆造成的吗？\"
水珠顺着林涛的下巴滴落。镜子里，他看见自己身后的隔间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但那里没有人。
\"不只是记忆，\"林涛压低声音，\"我想起案发前在'时光褶皱'书店见过一个人，经常看心理学书籍，身形和监控里的可疑人物很像。\"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书店有监控吗？\"
\"老街区的小店，老板连收银机都用的是老式的那种。\"林涛关上水龙头，突然注意到洗手台边缘有一小撮蓝色粉末，和沈静收到的玻璃瓶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他迅速掏出证物袋采集，这时隔间的门突然\"砰\"地关上，吓得他差点摔了手机。
\"怎么了？\"秦越问道。
\"没什么，\"林涛盯着那扇微微晃动的隔间门，\"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走出诊所时，夕阳将整条街道染成血色。林涛站在台阶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催眠带来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旋转：左手推门的风衣男人、燃烧的仓库、搭档倒下的身影、书店角落里那个模糊的侧脸...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未知号码。
\"林警官，\"周小雅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伴随着电流的杂音，\"我找到了陆铭的一本旧日记...里面提到了'镜面计划'和数字7...和那些匿名邮件说的一样...\"
\"你现在在哪？\"林涛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日记里还写了什么？\"
\"他们说我是7号...\"周小雅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但镜子碎了...我看见12号其实是...\"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通话突然中断，只剩下空洞的忙音。
林涛发动汽车，轮胎在路面擦出尖锐的声响。后视镜里，一辆没有开灯的黑色轿车从诊所停车场缓缓驶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转过两个街区后，林涛突然猛踩刹车。踏板毫无阻力地陷到底，仪表盘上的刹车警示灯亮起刺目的红色。
\"该死！\"他拼命转动方向盘避开前方的卡车，车身擦着路缘石滑行，最后撞进一家咖啡馆的户外座椅区。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他看见对面人行道上，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正收起手机，转身消失在巷口。
耳鸣声中，林涛恍惚听见那个毒贩临死前的笑声，还有陆铭在审讯室里重复的那句话：\"当替身意识到自己是替身，镜子就碎了...\"
咖啡馆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每一片都映出他扭曲的脸。林涛不确定那是否还是自己的脸，或者只是另一个被精心设计的替身。远处警笛声渐近，而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人在他颅骨内敲打着摩尔斯电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