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纸张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白发老人正用放大镜查看一本泛黄的书。
“警察。”林涛亮出证件,“最近有没有人来买过心理学专区的旧书?”
老人头也不抬:“每天都有人来。”
“特别关注《镜像神经元与行为模仿》这类书的。”
放大镜突然停在一行字上。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珠盯着林涛:“三天前,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在心理学区站了三小时。”他指向角落的书架,“走的时候撞到了一个穿风衣的客人。”
林涛走向那个书架。木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呻吟,仿佛承受着某种不可见的重量。书架上的《行为心理学研究》缺了一册,空位积着薄灰。
“监控呢?”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摄像头上周就坏了。”
林涛的指尖拂过书架边缘,触到一点黏腻的东西——蓝色涂料,和张薇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
“那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脸。”老人从柜台下摸出个本子,“但他用左手付钱——手腕内侧有个数字纹身。”
林涛接过本子。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潦草的速写:一个戴帽子男人的左手腕,上面纹着数字“7”。
7号。
圣心疗养院的实验编号。
林涛的手机突然响起。陈队长的声音像刀片刮过耳膜:“立刻回局里。上级决定明天移送检察院,证据链已经闭环了。”
“袖扣来源还没查清——”
“那是装饰品,不是凶器!”陈志刚打断他,“别在无关细节上钻牛角尖。”
电话挂断。书店的灯光忽明忽暗,林涛的影子在书架上分裂成无数碎片。他翻开那本缺册的《行为心理学研究》,扉页上有人用红笔写着:
雨水在警局窗玻璃上蜿蜒成河。
林涛将纹身照片导入电脑,放大那个“7”字。纹墨已经晕染发绿,显然是多年前的老纹身。户籍系统里,与圣心疗养院有关且编号7的人只有一个——
杨振。
据档案记载,这个二十年前的疗养院助手早已死在火灾中。可如果他还活着呢?如果那场火灾和“镜面计划”一样,都是谎言?
电脑突然弹出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正在下载,进度条缓慢爬升。林涛的耳鸣又开始了,尖锐的噪音中,他仿佛听见搭档临死前的喘息:
附件打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铺满屏幕——圣心疗养院项目组合影,二十年前的春天。
陆文渊站在中央,身旁的年轻助手微微侧头。即使在褪色的照片里,也能看出他与陆铭惊人的相似。唯一的不同是助手眼角有一道疤,而他的胸牌上写着:
照片背面,有人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
窗外雷声炸响,整栋楼的灯光瞬间熄灭。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林涛看见——
电脑屏幕的反光里,一个戴帽子的身影正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