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随机杀人。”他声音沙哑，“张薇在查疗养院旧档案，她撞破了杨振的身份。”
秦越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听！”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有人在挪动重物。林涛立刻熄灭手电，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有人在上层。”秦越耳语道。
林涛摸向腰间的配枪——空的。他才想起自己仍在停职期。冷汗顺着脊背滑下，他示意秦越躲到档案柜后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拖拽物体的闷响。突然，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炸开，接着是液体流淌的汩汩声。
汽油味。
林涛的神经瞬间绷紧。他拽起秦越冲向消防通道，身后突然亮起刺目的火光——
爆炸的冲击波将他们掀翻在地。热浪裹挟着碎木片从头顶呼啸而过，林涛用身体护住秦越，一块燃烧的木板砸在他背上，灼痛瞬间穿透衬衫。
“跑！”
他们跌跌撞撞冲上楼梯，身后火舌已吞噬整个档案室。浓烟中，林涛瞥见一道黑影闪过走廊尽头——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火光映出一张与陆铭完全相同的脸。
杨振。
疗养院外的空地上，林涛剧烈咳嗽着，喉咙里满是烟灰的焦苦。秦越的袖口被烧穿一个洞，露出泛红的手臂皮肤。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林涛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读消息——来自他的线人：
秦越凑过来看，眉头紧锁：“她被收买了？”
“不。”林涛摇头，“这是封口费。”
他点开附件中的监控截图——张薇在At前神色慌张，而她身后玻璃的反光中，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在观察她。
尽管像素模糊，但那轮廓分明是杨振。
秦越突然打了个寒颤：“如果杨振能完美模仿陆铭……那他随时可以用陆铭的身份生活。”
林涛凝视着手中烧焦一角的合影。照片上的杨振微笑着，眼神却冷得像冰。
“金蝉脱壳。”他轻声道，“杀了张薇灭口，嫁祸给陆铭，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消防车的红灯照亮了半个夜空。林涛的耳鸣再次发作，这次他听清了——那不是噪音，而是记忆深处搭档临死前的呼喊。
月光下，林涛盯着照片中杨振的眼睛。那双眼睛与陆铭几乎一模一样，但眼神深处却藏着某种冰冷的东西，像是镜面反射下的虚像，看似真实，实则空洞。
“镜渊理论。”林涛突然说道。
秦越转头看他：“什么？”
“当一个人长时间模仿另一个人，他的自我会逐渐被覆盖，最终成为对方的镜像。”林涛的声音低沉，“杨振被改造成了陆铭的镜像，但他不甘心只做影子。”
秦越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如果杨振真的取代了陆铭……那现在关在审讯室里的，是谁？”
林涛没有回答。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彩信跳出来——陆铭被捕的新闻截图，配文只有一句话：
远处，疗养院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一张扭曲的脸，黑洞洞的窗口像是无数双眼睛，冷冷注视着他们。林涛握紧手机，意识到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镜子里的鬼，已经走到了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