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眯起眼:“所以你知道。”
办公室陷入死寂。
陈队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林涛,听我一句劝——停手吧。”
“为什么?”林涛冷笑,“因为会牵扯到某些大人物?”
“因为你会死!”陈队突然低吼,眼睛发红,“你以为你是谁?孤胆英雄?那些人——那些真正掌控这一切的人——碾死你像碾死一只蚂蚁!”
林涛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至少告诉我一件事。”他压低声音,“当年的调查组组长是陆文渊,对吗?”
陈队的瞳孔微微收缩:“谁告诉你的?”
“档案上写的。”
陈队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陆文渊不只是调查组组长……他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
“什么项目?”
“我不知道细节。”陈队摇头,“只知道代号‘镜面’,涉及某种……人格实验。”
林涛的指尖发冷:“高层有人罩着他?”
陈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火灾后三个月,陆文渊升职了,调去了中央研究所。”
“而杨振‘复活’成了陆铭。”林涛冷笑,“真方便。”
“林涛!”陈队猛地站起,“我警告你,到此为止!这是命令!”
林涛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怕了。”
“我是为你好!”
“不。”林涛转身走向门口,“你是为自己。”
他的手刚搭上门把,陈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
“当年调查组的副组长……是现在市局的王局长。”
林涛的背脊一僵。
“而刚才出去的那个人,”陈队继续说,“是他的秘书。”
林涛没有回头,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关门声在走廊里回荡,像一声枪响。
雨水顺着消防局老宿舍楼的排水管哗哗流淌。林涛站在楼道里,盯着门牌上的名字:**赵国栋,退休消防队长**。
他敲了三次门,无人应答。
正当他考虑是否要破门而入时,隔壁的门开了,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
“找老赵?”她眯着眼问。
林涛点头:“他在家吗?”
“去世两年啦。”老太太摇头,“肺癌,吸了太多烟尘。”
林涛的心沉了下去:“他的家人呢?”
“就一个女儿,在国外。”老太太指了指房门,“屋子一直空着,说要等遗产处理完……”
林涛出示了警官证:“我能进去看看吗?工作需要。”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别弄乱东西啊。”
房间里的灰尘在阳光下漂浮,像一场静止的雪。林涛戴上手套,开始搜索。客厅里摆满了消防纪念品,墙上挂着团队合影。
他走进卧室,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一个铁盒上。盒子上贴着标签:**“圣心,2001”**。
林涛的心跳加速。
铁盒里是一叠照片和文件,最上面是一张烧焦边缘的疗养院平面图,只有左半部分幸存。图纸上用红笔标注了几条路线,旁边写着:**“地下试验室通风管道”**。
林涛立刻掏出手机,调出张薇案发现场的地图。
——通风管道的走向与监控盲区完全吻合。
他的手微微发抖,继续翻找。在铁盒最底层,有一个密封的证据袋,里面装着半张烧焦的照片。
年轻时的陆文渊和杨振站在疗养院门前,穿着同样的白大褂。
两人如同镜中倒影。
林涛的耳边突然响起周小雅的话:**“镜子里的不是我……”**
他迅速将证据收好,正准备离开时,手机响了。是秦越。
“林涛!”她的声音异常紧张,“我刚查到周小雅的住址,但她的手机信号显示她在大学校区——生物实验楼!”
林涛的血液瞬间冻结:“什么时候的定位?”
“十分钟前!”秦越急促地说,“而且……系统显示她的手机正在快速移动,像是被人带着走!”
林涛已经冲出了房门:“我马上过去!”
校园里的路灯在雨中晕开昏黄的光圈。林涛将车停在生物实验楼后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他掏出配枪(尽管被停职,他依然随身携带),悄无声息地推开通往地下室的门。
走廊尽头有微弱的灯光。
林涛屏住呼吸,缓步靠近。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看到周小雅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满脸泪水。
一个穿连帽衫的背影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
林涛的瞳孔收缩——那是“老吴”。
或者说,杨振。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门!
“警察!不许动!”
“老吴”缓缓转身,兜帽下的脸在阴影中模糊不清。他的左手虎口处,那道纹身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林警官。”他的声音沙哑得不自然,“你终于来了。”
周小雅在椅子上剧烈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林涛的枪口稳稳对准“老吴”的胸口:“放开她。”
“老吴”突然笑了,举起手中的东西——不是武器,而是一张照片。
“你不想看看这个吗?”他的语调诡异地上扬,“真正的‘7号病人’。”
林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照片上。
那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约莫七八岁,身上插满管子。
男孩的脸——是幼年的陆铭。
“你以为你在追查凶手?”“老吴”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曲,“你才是那个被镜子困住的人。”
林涛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他努力集中精神,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地颤抖。
“你……下药了……”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老吴”向前一步,兜帽下的嘴角扭曲:“不,林警官。是你自己走进了镜子里。”
林涛的膝盖一软,世界陷入黑暗。
最后一刻,他听到周小雅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及远处传来的——火警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