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岩安摇了摇头,方才萧瑾甡已经同他说得很清楚了,她的和离书是认真的,并不是意气用事。
她说——
“我接受不了你从始至终都欺瞒我。我也接受不了你王爷的身份,我只想过这样自由的日子,我们俩不合适。”
“而且,我也不会去京城,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我永远忘不了,我的爹爹,就是因为去京城才永远离开我。”
“王爷,你自己走吧。”
提起父亲,萧瑾甡难掩哽咽,北岩安不愿再逼她,这才放她离开。
但他绝不会离开她,望着她消瘦却果决的背影,北岩安已经想明了一切。
他欺瞒她他无话可说。
至于他的身份地位,她若实在接受不了,他舍弃了便是。
京城、她若不愿去,那便不去好了。
也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
北岩安早已认定了她这个人,除了她萧瑾甡以外,他谁都不要。
黄字号的门在一个时辰后打开,北晨帝再出来时,目光坚定,怀中也早没了烤地瓜的影子。
北晨帝翻身上马时胃内一阵翻滚,他屏住呼吸等烧心的感觉淡了后最后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北岩安。
“小皇叔,晨儿走了。”
“一路平安。”北岩安目送北晨帝离去,他挥了挥手,期待着北晨帝靠着自己的双手稳住朝堂。
等看不到北晨帝的身影后,北岩安重新出现在糖水铺前,他从萧瑾甡手里接过搅水的木棍。
“我来吧。”
“……”他怎么还没走?
萧瑾甡想抢过木棍,便听到北岩安轻声说:“我错了,我不该欺骗你。”
北岩安煮了一下午的糖水,小橘和杏儿也终于看出了姑爷和姑娘间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等晚上关门歇业时,小姐竟然都没等姑爷,拉着她们二人就走。
小橘和杏儿疯狂眨着眼,二人却都知之甚少。
北岩安追出去:“生生……”
萧瑾甡板着脸脚步不停,等晚上睡觉前,小橘发现小姐竟然将姑爷关在了房门外。
小橘窸窸窣窣转身跑回她和杏儿的房间,难压嗓音喊道:“杏儿!不得了了!小姐和姑爷真的出了问题了!”
杏儿掖了掖被子脚,回头说:“这个咱们不是下午就看出来了吗?没事的,或许是吵架了吧。我听牛大娘她们说过,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大娘们还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事的,或许明天就好了呢!”
小橘一听更激动了,她跺了一下脚,大喊:“好不了了!”
杏儿吓了一跳,“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方才我看到……小姐把姑爷关在门外了!隔着门怎么床头吵架床尾和啊!”
“你说……小姐把姑爷关门外了?竟然这么严重?”
搬家第一天,小姐和姑爷就分了房?
那这可真是天大的事!
杏儿赶忙从被窝里钻出来,她拿起床边的衣服边穿边说:“这可是大事!小橘!”
可不是!目睹了一切的小橘想起今日店里她还偶然听到姑爷和姑娘说对不起……那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
此时看来并不是啊!
姑娘脾气好得很,以前她做错了事只要和姑娘承认错误,姑娘就会原谅她。
小橘想:姑爷这一次一定是惹急了姑娘!
杏儿也同样这么想,只是她心思比小橘更细腻一些,她是怕姑爷不止做了什么惹姑娘生气的事,杏儿就怕姑爷是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杏儿眼前闪过对面出春熙台那些打扮的花枝妖艳的女子,她猛地摇了摇头。
不会的!姑爷可不想那些臭男人,姑爷可从来没多看那些女子一眼!而且姑爷对姑娘从来都是贴心周到,爱护有加,就算老爷还活着,都不会比姑爷做的更多更好了。
不说别的,就说这房子,姑爷一听姑娘喜欢荡秋千,买下后立刻就找木工做了一架秋千挂在池塘前。
姑爷对姑娘的心,真真的!
杏儿和小橘赶到安生阁时,北岩安独坐在廊前,他看是小橘和杏儿嘴上没说什么,眼神也是淡淡的。
杏儿本惦记着给北岩安行个礼,被小橘拉着只行了半个。
夜色幽深,萧瑾甡同样难眠。她在想北岩安、也在想南安。
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他是不是还在外面?他为什么没有回京城?他为什么不离开?他这样守在自己门前,他难道还想和她有什么牵连羁绊?
萧瑾甡轻轻锤了锤身下的床褥,纵然他已经对她说了那句对不起,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当做不存在。
那不是别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夜深人静,萧瑾甡才终于忍不住将一直憋在心里的情绪泄露一二,尤其是当她一人躺在这具可容纳五人的拔步床上,侧躺着就能看到他不知何时准备的双人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