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岩安微微蹙起眉,他看向杏儿,又看向杏儿身后的众多眼生的妇人。
杏儿见姑爷还在包馄饨,心里开心坏了,脸上却不显一丝得意,她想了个说辞同姑爷说道:“姑爷……她们、都是和我一起在河边洗衣服的婆婆们,我们刚刚都有些口渴,正好咱们家离河边近,她们就都过来讨杯水喝。”
牛大娘一下就明白杏儿的意思,这是给大家伙捡脸面呢,她赶忙笑着对北岩安说:“是嘞是嘞,今早我们都吃的有些咸。”
冯大娘将小冯氏扯回去,也附和道:“是是是,你就是新姑爷是吧?哎呦,长得可真好看!你这是在做什么?”
北岩安了然直说:“嗯,瑾甡她想吃馄饨了,我闲着就包了点。”
冯大娘及一众大娘顺着北岩安的动作看过去,便看到了他后面那摆放整齐的已经包好的馄饨,模样和他手里刚包好的一模一样,双胞胎都生不出这么像的,没一人怀疑那些馄饨不是北岩安这个新姑爷包的。
牛大娘打眼一瞧,夸道:“哎呦喂,这哪是包了点啊,这得有百十来个吧?”
每回秋收的时候,牛大娘也得下地帮忙,那时候她就会提前准备些饼子馄饨之类的,虽然是不用再做菜了,但一下包百十来个饼子馄饨也是挺累人的事,牛大娘对此深有同感。再看向北岩安时眼里就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小冯氏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不仅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还会包馄饨给自家娘们吃,这样的人,她怎么就没遇到呢?
她和冯顺属于盲婚哑嫁,嫁过来后她才知道冯顺根本没有红娘说的那般,个也不高,长得也不好看,声音也是憨憨的,没读过书大字识不了两个更别提考功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庄家汉,而且……晚上还总让她睡不好,但除了这些还有点好处,冯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小冯氏倒是没有妯娌矛盾,若是她生下个儿子,以后她就能挺起腰板不用再看婆婆的脸色了,可今日看到这萧家姑爷,小冯氏更觉得是自己命不好嫁错了人,而那点好处也不再是好处了,若是有个妯娌,也不用她整日被婆婆欺负。
要是能嫁给像萧家姑爷这般的爷们,她做梦都能笑出声!
小冯氏心有不甘,说话就酸溜溜的,她尖着嗓子说:“呦,没想到这萧家姑娘一顿能吃得下这么多馄饨?百十来个?胃口是真的好啊,不像我这样的小媳妇,多吃两个就觉得撑得慌。”
小冯氏还想再说,被冯大娘狠狠掐了一下子,人家愿意包多少就包多少,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哪里用得着你多嘴?
北岩安却笑了,他这么一笑,在场的所有妇人都险些迷了眼。
这人笑起来,竟让她们都想到了戏文里的神仙!
北岩安却仿若无觉,眼含笑意说道:“不止是生生,还有爷爷杏儿他们的,今日大家伙都吃馄饨,这才包了这些。”
杏儿快忍不住笑了,她赶紧舀了一瓢水,先自己喝了一口,才送到牛大娘手里,说:“牛大娘,您不是渴了吗?”
牛大娘接过喝了一大口,井水甘甜清凉,浇灭了她心头的燥火,她又将瓢递给一旁的冯大娘,冯大娘做做样子喝了一小口。
杏儿:“咱们接着回去洗衣服吧?”
身后的几个大娘纷纷转身,看了看了,喝也喝了,回去的路上,妇人们却都走地很慢很慢,在之后的洗衣服也都像是提不起劲儿似的,只有杏儿动作迅速,风风火火。
日头偏了偏,快到正中时,杏儿已经洗的差不多了,但她却没有抱着衣服回家,而是坐在河边朝自家的方向看了看。
当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头顶时,杏儿看到了自家姑爷的身影。
北岩安今日一手提了一个食盒,里面装着整整八碗刚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馄饨,食盒盖着盖子,杏儿仿佛都闻到了馄饨的香气。
她赶紧在众人的目光中收齐衣服,嗓音甜甜地说:“我先走了。”
北岩安停在河边,他冲着河边的各位略点了点头便对杏儿说:“你是在这边吃还是同我一起去田里和你家姑娘一起?”
杏儿有些傻眼,姑爷的意思是食盒里还有她的份儿?她还以为她得回家自己煮呢!
姑爷可真好!当然是和姑娘她们一起吃了!
杏儿提起篓子还伸手要帮姑爷提食盒,从回来后就一直呆愣愣的小冯氏突然伸手拉住杏儿,好言劝说道:“杏儿姑娘你就在这儿吃吧,湿衣服怪沉的背到田里不小心又弄脏了怎么办?”
杏儿:“?”
北岩安看了将杏儿肩膀勒下去一道印子的衣篓子,他打开食盒将煮好盛出来的馄饨递给杏儿,“也是,你便在这里吃吧。”
“一会我让小董过来帮你。”
杏儿:好吧。
然后众多洗衣的妇人便看到这位好姑爷又从另一个食盒里舀出一勺汤浇在碗中,热汤激起阵阵葱和香菜的香气。
好香啊!竟然还能这么做!
小冯氏眨巴眨巴眼睛,她怎么有些想哭呢?
为什么别人的相公不止会做菜食,还如此体贴,对家里的下人还都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