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甡望着小橘脚步细碎匆匆紧张的背影,“不要怕,你一定可以的。”
这句话,也不知萧瑾甡是对小橘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萧瑾甡晃了晃手里的折扇,她头顶的云彩似是如意模样,萧瑾甡有些意外,这莫不是祥云征兆,预示她今日定能顺风顺水?
身侧突然传来脚步声,萧瑾甡脸上的笑意褪去,她侧头一看,身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大哥。
萧瑾甡眨了眨眼,他怎么离自己如此之近,方才听到的脚步声,听着明明应该很远才是。
北岩安垂眸,静静地将萧瑾甡看了又看,他眼中有笑意,也有丝被掩藏得当的嫉妒。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窄袖圆领长袍,墨黑长发被高高束在头顶,冠以云环金雕。同款腰带统一和谐,处处华贵精致却不会抢了北岩安的风头,这么看他好像没有与萧瑾甡再见时那么的消瘦了,以往他从不曾这样打扮,冷不丁这么一打扮,萧瑾甡险些没认出来眼前人是谁,她直勾勾地盯着北岩安慢慢走近,在与萧瑾甡只有一步距离时,北岩安才停下。
门外的情形,北岩安不愿再想。
此刻能看到她,他方才一直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其实刚刚,他也站在人群里等了一阵,北岩安从未有过这样的显现的情绪,浮动,不安,焦躁,他一时都有些怀疑自己,莫不是病了?
然而此刻见到她。浮动、不安、焦躁统统不见了,只有心安、欣喜。北岩安虽然不愿多想,但也不得不意识到,他对她,不止只是好奇。他并不是因为在她身边有趣,而想要一次一次地靠近她,他也并不是因为她的善良,她曾给予他的种种善意,就想都没想,将自己的暗卫都贡献出来去帮她。
他对她,早在不知何时而起,动了他从未对别的女子而动过的心思。
尤其是今日,当他见到那么多人都等着被她招婿入府时,他慌了,他怕了,他才知道,他既然遇到了她,他就不愿将她放走。
他纵着她瞒着他,她可以一直是自己的三弟,却不能是别人的妻子。
萧府的大门迟迟不开,他见不到她出现在众人前,他的心就像是被猫抓挠一般,很痒,很燥。他甚至想过,若她真走出来,他也可以同那些守在外面的男人比上一比。
骄傲如他,竟有一日愿意同那些莽夫文人比较。可这些,站在外面忐忑无措的北岩安统统都不在意了。
北岩安其实等了有一阵,当小橘离开后,他望着她的侧颜,他即便知道她并不长这样,他依旧后怕。
若他没有发现她是女儿身,若他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花生核雕,若他……来得晚上那么一些,他或许便从此与她,只能遥遥相望了。
他怕他来迟一步,怕她已成他人之妻。
幸好,现在还来得及,北岩安是个多么心思缜密的人啊,此刻却没有发现萧瑾甡打扮的异常,只能说他早已习惯了她这样的打扮。
他这么看着萧瑾甡,萧瑾甡被他盯得久了,一时不知自己是否是脸花了,或者是脏了。
她伸出手想理一理自己的头发。
北岩安突然出手抓住了萧瑾甡的手。
这是作何?萧瑾甡不解,她微微仰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北岩安。
北岩安一身锦衣,青丝如墨。他深深吸了口气,吐出口后,眼眸灿若银河,其中装满了无尽的温柔,萧瑾甡险些迷失在他的目光里。
然后她便听到,他眉目温润、唇瓣含笑地说:“既然我们生生要招赘婿,那为兄可否插个队?”
鸟啼虫鸣,云层飘散,府外的嘈杂仍旧,但萧瑾甡满脑子都是空荡荡的,如澄净碧波,无声无觉。周围的一切,她都听不到了,也感受不到了。她只觉得自己周围静得可怕。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有力的不像样子。
她刚刚,莫不是幻听了吧?
大哥刚刚,有说些什么吗?
她一定是听错了,也意会错了。
萧瑾甡想要离开,奈何北岩安抓着她的手,执拗却温柔,渐渐地,她感受到了他手掌上的温度,隔着衣服,传递到她的肌肤上,熨帖着她。
北岩安很紧张,但他依旧不放,他又怎会放?话既然都说出口了,他自然要将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肯罢休。
他向来是霸道的,只是从不在萧瑾甡面前显露罢了。
他北岩安看上的人,他可以给她一次机会,然而这个机会,他只给一次。
这么多日的相处,他俩同处一间,同坐马车,她待他极好,她信任他,崇拜他,他都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到。
他不信她对他没有一丝喜欢。
哪怕只有一丝喜欢,他都不会放手。
他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若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他也不会再为难她。
但是,他不信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