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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核雕(2 / 2)

躲远的两个丫鬟从车后跑来,她们脸上都挂着急切的焦虑与心急,然而她们的眼底却藏着一丝丝得逞之后的狡黠。

“萧小姐?您没事吧?都怪我们,你要是有事了,我们可怎么和小姐交代啊!”小丫鬟离老远就哭丧似得喊起来,等她们走进,看向车内时,生生止住了声儿。

两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车内的萧瑾甡,她竟然只是鬓角发丝有些微乱,衣服上有些褶皱,除此之外,甚至连一点劫后余生的窘迫和受惊之后的喜极而泣都未曾有过。

她是怎么做到遇到这样惊险的事还这样平淡无波的?

她还是人吗?

萧瑾甡甚至还微微一笑,问起两个丫鬟刚才有没有吓到,丫鬟们唯唯诺诺地说:“萧小姐没受伤就好。”

北岩安深藏功与名,一直将萧瑾甡送到佳园巷,看着她走进其中的一个宅子后,才折返会萧府。

起身离开前,他还不忘给刚才那办坏事的两个小丫鬟的身上撒了些随身携带的荧光粉作为标记。

北岩安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萧若楠在自己的青莲阁等的花都快谢了,一个早晨的功夫,她已经和身旁的婢女问了能有十多次“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天没亮她就派手底下的两个丫鬟去萧家“请”萧瑾甡过来,从那时开始,她就一直很兴奋,她止不住地想萧瑾甡若是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浑身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仅仅是想想,她就激动地睡不着。

如果她突然破了相……脸划花了或者在这个节骨眼下腿瘸那就更好了。

萧若楠想到这里,甚至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她就不信,如果萧瑾甡被毁容或者落了残疾,还会有那么多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吗?她的孔秀才还会去萧府当什么狗屁赘婿?

所以,当她听家里的门童大喊萧家大老爷的马车到了的时候,她恨不得自己有一双翅膀,可以飞到门口去,第一眼就看到萧瑾甡那才好!

谁说爱你的亲人更关心你,其实有时候,仇人才是那个最关心你的人,他们关心你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如果你过得好、过得开心、他们会比自己受苦还要难受;如果你过得不如意、不快乐,他们又会比自己过得幸福还要开心。

人就是这么奇妙又复杂多变的物种。

所以当萧若楠看到萧瑾甡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连一寸油皮都没破,一根头发丝都没少的时候,她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气晕过去,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两个无能至极的丫鬟,养你们两个有什么用?萧若楠想。

她还得笑得一脸灿烂,亲切无比地走上前,伸出手去拉萧瑾甡。热情至极地说:“姐姐终于来了,若楠可想瑾甡姐姐了。”

萧瑾甡不动声色地说:“既然想姐姐了,怎么也没见若楠妹妹去姐姐家里坐坐?想来上次见妹妹,还是过年时呢。”

萧若楠怎会忘记,那时他们一家带着年礼去萧府做客,萧瑾甡那副矜贵又从容的样子,她的衣裙、她的珠花、她的步摇、她袖间的小巧香炉,无一不奢华精致,可她却对这些都仿若不曾在意,只当做平日里用惯了的物件一样,可以送给她,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打发给身旁的下人。

就是她这副云淡风轻、万事不愁的模样,她最讨厌!

萧瑾甡被萧若楠拉着走进青莲阁后她才将头上的围帽拿下来交给小橘,她露出白皙的脸,精致好看的五官,萧若楠的眸色又暗了暗,她甚至有些发抖,数日不见,萧瑾甡这坯子怎么竟然又美了许多。

虽然她不愿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萧瑾甡看起来更加漂亮了,以前,她不声不响的,让萧若楠只觉得是她的华服宝钗衬得她整个人好像镀了层金光,珠光宝气的。

然而今日,她身上并无任何装饰,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灵气与美丽。

不是小家碧玉,而是任何朱钗都抢不走的光芒。

这样的萧瑾甡,让萧若楠陌生,也让她更加嫉妒。曾经,她还有理由说是因为萧瑾甡的家境好,可如今,她不得不承认,也无法忽视掉,萧瑾甡身上竟然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气质。

这种感觉,她的小娘身上没有,正室大娘子的身上也同样没有。

估计萧若楠这辈子都不会明白萧瑾甡身上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就像她压根都不明白,在她眼里重金难求的首饰、衣裙、物件、珍宝,在萧瑾甡眼中,根本比不上母亲做的帕子、父亲雕的核雕、爷爷闲来给她讲的童年趣事,还有哥哥偶尔在她面前与鸟儿吵架、与猫儿玩闹要令她开怀。

在萧瑾甡眼中,亲情比金银要重要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