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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枚铜钱(2 / 2)

正准备看戏的梅羽也如闪电般站起,他从炉子后面跃出来,说:“主子,我也想去!”

“不行,你得留下来看摊。”北岩安直截了当地斩断了梅羽的念想,看摊虽然也算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梅羽和蓝螳俩人终究性格不同,蓝螳表面上看起来没个正型,正适合去春熙台那样的地方,而梅羽长相太过憨厚,性子却有些急躁还需磨炼。让他看摊煮馄饨正好不免也是一种修炼性子的手段。

北岩安告诉蓝螳男装的萧瑾甡和他身边那个小厮的体貌特征,又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虽说蓝螳今日换了身深蓝的的素面布衣,但也比他的粗布麻衣看起来好许多,想来应该不会被那个老鸨拦住,目送着蓝螳在眼前消失后,北岩安对着梅羽擡了擡手,说:“今早生意如何?赚了多少?”

梅羽此刻心里有些小小的抱怨,但他却不敢忽视自家主子的问话,他走到炉子后面,拿出今天一早赚的八个铜板,恹恹地说:“今天早上只赚了这些……主子过目。”

北岩安拿起那八个铜板,在手里垫了垫,有总比没有好,既然春熙台不让他进,他还真就不信那个未名赌坊也不让他进!

北岩安将铜板揣在身上,连带着自己放在馄饨摊里的备用金一同,未名赌坊要去,但是在去之前,他要先去趟衣服铺子,将他这一身粗布麻衣换下来!

他选中了一件暗青色的袍子,布料触感细腻,很衬肤色,他拿着袍子在手里垫了垫,虽说不如他之前穿的锦缎轻凉,但同身上的这一身比起来,已是好了不少,看店的伙计轻蔑地将北岩安从上到下望了望,心底略带一丝嘲笑,嘴上说着:“这可是上等的蜀锦,看看就行了,不买就放下,别弄脏了影响售卖!”

北岩安之前在王府“养病”,鲜与人接触,今日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被鄙视嫌弃,倒是令他想起多年前的境遇,很新鲜、也很熟悉。

若不是总被人这样瞧不起,见惯了世人的捧高踩低,他怎么会知道多年前那两枚铜板的可贵呢?

北岩安没空搭理身后的伙计,他直接拿着衣袍走到掌柜前,说:“多少钱?我买了。”

掌柜正在打瞌睡,听到动静,擡起眼,由于有台子格挡,他只能看到结账人的一张脸,于是他便见到自家那件上等料子做的外袍正被面前的这个眼生的男人放在自己面前,掌柜的脸上赶忙露出笑脸,那料子好是好,可价钱也着实的贵,连忙说:“好好好,公子有眼光,这可是上等的蜀锦,进贡京中贵人的料子,本店就这么一件!其他家更是没有。一共是三十两,公子您看……”

“多少?”

伙计在身后小声嘟囔道:“吓死了吧,买不起就直说。装什么听不见!”

北岩安将伙计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刚才只是惊讶于这样的料子卖三十两,那他之前身上穿的衣袍要多少……

北岩安没有废话,幸好他身上揣着钱,他掏出钱袋,打开,从里面掏出几颗银锭子,又摸了摸,一股脑的将钱袋里的所有银钱都掏了出来,不多不少,恰好差两枚铜钱。

……

老板静静地等着,也不催促,北岩安略有些尴尬,又往怀里摸了摸,恰好摸到从梅羽那里要来的八个铜板。

银货两讫,北岩安被老板送进内屋更衣,他再出来时,不止老板,就连刚才那个碎嘴子的伙计都两眼放光。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衣服架子?

这衣服挂在那里挂了也有些时日,原先他只觉的这衣服料子好,可如今穿在北岩安身上,不知怎的,只觉得这人的气质都变了变。

如果之前北岩安是这样进来的,别说伙计不会奚落了,就连老板都得被他的气势镇住,休说打瞌睡,估计大气都不敢出!

北岩安换上新衣,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奉送,径直走出衣铺,天朗气清,春风似水,北岩安看着来往熙熙攘攘的路人,突然就有些手痒。

仔细算算,大约得有十年没赌过钱了呢,北岩安都快忘了赌钱的滋味了,既然他已经知道萧瑾甡今日会去未名赌坊,那他也去凑凑热闹吧。

未名赌坊是吴州城最大的一间赌坊,坐落在吴州城最繁华的启丰街,北岩安无需打听,便找到了地方,他站在未名赌坊前,一层层数过去,竟然有七层!

处处挂着红灯,这时天色尚早,都觉得异常喜庆,不知等晚些时辰,红灯点亮之时,会是怎样的景象?

北岩安不再多想,便要走进去,可他还没踏过门槛就又被一男子拦住,那男子面上含笑,一副谄媚姿态,拦住北岩安,不是不让他进,而是压低音量,对北岩安说:“我看公子眼生得很,公子银钱可充裕?若不宽松,可找我,只要半分利。”说完那男子还冲着北岩安眨眨眼睛,挑了挑眉毛。

北岩安拂袖避开,还未张口,就见赌坊里出来个很是飒爽的男子,大喝一声:“好你个刘二。看来上次教训的还不够,你还不长记性!又来骗人是不是?”

说着就要挥拳朝着那个叫刘二的男子打过去,北岩安错开身,旁若无人,任凭身后传来多么大的求饶声,他都未曾回头看过去。

区区把戏而已,他孩子时就见得多了,在他看来,刚才那两个人,怎么会只有一个骗子,不过都是骗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