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无视(2 / 2)

曾霜还不明所以。一旁的女翻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低头问威廉。

威廉和女翻译低语了一下,女翻译回传,这道菜他不吃,说不合适。

曾霜不解一道菜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但看对方那么坚决,就不提这个事,用其他话题岔开了。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胡轻曼吃得手心汗涔涔的。放桌下捏了捏,细微动作被曾霜看到了。

她碰了碰胡轻曼,示意快结束了。

周围的用餐客人都换了一波,对面的威廉也适时地提出要再见了。曾霜使眼色让胡轻曼去付款。

她去一楼收银台付了钱,拿了发票。回来时,曾霜已经送了客人出门。

“你刚刚怎么了?”曾霜开着车,胡轻曼坐在副驾上,低着头,脸色松垮垮的。

“没什么呢。”

“那送你到哪?”

突听这样问。她一时不知所措,这会儿她不想回陇山墅。

“轻曼?”曾霜一再询问,她已经开到大道上,前面就是分叉的路,去东新区还是市区需要在那里决定。

“我去市区吧。”

“哦。”曾霜还问了具体地方。听到胡轻曼说去老街,她笑了一下。“这么晚。还有另外的约?”

胡轻曼不想与她多说这些,只好问今晚谈得怎么样。曾霜对胡轻曼的晚上表现还算肯定,只是说她太紧张了。毕竟对方带了翻译,慢慢沟通就可以了,不用那么急切地用英语对话。

胡轻曼听了点头。工作上没出篓子就好。

这时曾霜又问及那道菜的事,为什么威廉会觉得一道菜不合适。

胡轻曼说了一下那道菜名字的含义。她已经捡不要紧的部分说了,还是惹得曾霜动了气。

“胡轻曼,这种事,以后先和我沟通一下。你这样直接问,很容易引起误会。”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胡轻曼,觉得这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或者说,有点喜欢走捷径。看她平时做事也算稳重老道,怎么会在这样场合问出这样的问题,太容易引起误解了。难不成看对方是个外国人,就这样急哄哄地暗示?

胡轻曼见曾霜的脸色不大对,心想可能让她误解了。连忙解释了一下,她只是听说这道菜不错,但不知背后的深意,是她思虑不周。

曾霜不置可否。

老街是步行街,曾霜停在市民广场附近。看胡轻曼恹恹的,她就说了些让她早点回家,虽然是周末,但也不要玩的太晚之类的话。

与曾霜道别后,胡轻曼慢慢踱步在老街。这会儿渐渐变得闷热,街上游玩的人还很多。周围的商铺开着炫目的灯光揽客。不远处的得月楼依旧人声鼎沸。

人群随着光影在流动,偶有人停留,看了看神色奇怪的胡轻曼,然后很快走开。

她找了张休息椅坐了下去。这椅子是街角的茶饮店的。有服务员过来点单。她随便指了个,一会儿一杯冰凉凉的饮料就端了过来。不知道是什么,只看到杯面上飘了半个青柑。

是青柠红茶。她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又是红茶。

虽然是冰的,但是没由来的一阵心燥,烦乱地扯开了外套拉链。

身旁有人在找手机,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

胡轻曼也听到了,她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未接电话有五六个,都是刚刚打来的。

又打来了一个。

她按掉了。

是萧贺晨打来的。她不想接。

已经被他无视了两个小时,这会儿找她干什么。

她还是不想回陇山墅,这里离长盛小区很近了,直接回家得了。

她站起来,包重重的,包带压了一下手。握着的饮料打翻了,惊到了其他人。还好那人也没说什么,看了眼走开了。

倒了就倒了。刚刚的服务员上来清扫,说些什么也没听清。反正她付了钱的。

耳朵又开始闷闷的。鼻涕卷土重来,一点点的黏腻爬进鼻腔。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前天和胡昌邦接过电话,说是家里要重新做几件木制家具,顺便把她住的小房间也收拾一下。这会儿她回去,可能要睡沙发了。

而且也没换洗的衣服,睡在沙发更是难受。

举目四望,一侧的广告牌闪着橙黄变鲜绿的光,薄荷曼波的色泽充斥着大街,路人们擡头看着大电视,述说着今年流行的各种词汇。

周遭都是绿色,绿得反光,绿得发光。到处都是绿,就像那天她隐匿在花房里,连带着她的情绪也泛起了浓绿般黏稠的恶心。

=

胡轻曼去老街旁的一家酒店办入住。当前台找她要身份证时,她掏了许久的包,没有找到。平时用不上身份证,所以她没带出来。

“能用电子的吗?”她打开手机。

这家酒店不接受电子证入住。

周围几家酒店都是如此。

手机里,微信上有红点。她只拨号给了曹芊芊。这里离她家很近。

“什么?”曹芊芊听说,不可思议地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那你怎么了?”

“……”她回答不出来。

“你在哪?定位发我。”

胡轻曼连点开微信的力气都没有,只说了旁边一家酒店的名字。那头听了,只让她原地等着。

一刻钟后,她见到闺蜜踩着共享单车过来了。

“你怎么回事?”曹芊芊气喘吁吁的。

“没有吵架,只是有点不痛快。”其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不想可怜巴巴地望着萧贺晨,乞怜的样子令自己不齿。

“别发神经了。”闺蜜斥责了几句,“这都快十一点了,你一个人呆这里,成什么样?”她提议先回长盛,而且天气预报说凌晨会有雨,这会儿正笼罩着暴雨前的闷热。

胡轻曼说家里可能在装修,回去了也没地方住了。她让曹芊芊给她开个酒店。

“没有。就算带身份证了也不给你开。”闺蜜一屁股坐到旁边,样子比她还生气。听完了胡轻曼的自述,她叹了口气。“我当什么事!你也要听听他的解释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胡轻曼嘟哝了一句。这种被无视又不是第一次了。一次比一次过分。

“只是这样你就生闷气,以后怎么过啊?”曹芊芊说,“我和男朋友比这还严重的事都有,但是都是坐下来慢慢谈的。你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算什么?”

“如果要解释,也无非是那些话。”不乏是工作上的事,或者是某个重要的人,他无暇分心云云。毕竟现在关系不能太公开。尤其是关系到闻达那边的人。

“你觉得今天他见的人是和闻达有关的?”

“嗯。”根据他的衣着判断,应该是的。

“你别傻了。”曹芊芊握了握她的手,手心潮湿,拳头握了很久。“我叫车,你快回去。”

“不。不用了……”胡轻曼已经看到黑色商务车到了。

是了。萧贺晨想知道她的行踪容易得很,只要问问保镖就可以了。他等她那么久,不过是给她时间,让她像只宠物,摇尾乞怜地自己回来。

曹芊芊也看到了。她是闻达的员工,自然见过这辆车。她催着胡轻曼快点过去。

胡轻曼顿觉自己很狼狈。擡头看看天,沉闷的空气裹着潮湿,越发地厚重,压着心头。城市里的光随着入夜时间的到来,渐次熄灭,只留下路灯和通宵达旦的店铺招牌还亮着。

十二点了,变回原型的灰姑娘要回家了。

她不是灰姑娘。她连家都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