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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呼(2 / 2)

“我不是已经在求你了吗?”她在他身上磨了一阵,又问他想怎么样。

“你老是连名带姓地喊我,那么生分。”他拿眼看她,她似是感受到了巡视,立刻垂着头像做错事了一样。他笑说,“就不能叫好听点的?我开心了都给你弄好。”

“那你说喊你什么好啊?”什么老公亲爱的之类,她绝对喊不出口,一定要严词拒绝。

“就正常称呼。”

“萧先生?”

他听了,指了指书桌对面。“坐那边去。”

胡轻曼连忙说自己错了,又靠了过去。“贺晨?”

他不理她,起身拿杯子倒水。“还差点意思。”

她想起他朋友都是叫他最后那个字。就试探问:“阿晨?”

“嗯——”这个声音好长,哼哼完毕喝了一口水,才缓缓说,“声线不够娇俏。”

“得了吧你。”她把初稿拿了,气得躺到书房的小沙发上,屈着腿,佯装自己在看稿。

“别装了。”他把她的水杯倒满,走过来放她面前,“稿子都拿反了。”

假装的生气被识破了,她接过水杯,呼呼地喝了两口。他俯身拿过稿子,大致地翻了翻。指着几条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最后说:“你要不要实地考察一下,再谈合作?就算免费宣传,也要中心配合的。”

“我就是想去看看。下午打了他们电话,说是不接待。”胡轻曼想了想,“说不定是听我说广告公司,以为我是去推销的。”

“这个听障中心,我们启听也是有合作的。”萧贺晨看着胡轻曼,表情一改方才的轻松,变得有些认真。“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联系中心主任来接待你。”

“不不。”她想了想,这种小事没必要让萧贺晨帮忙,“我想自己去看看,你让人接待我了,我可能看不到一些真实的情况了。”

“嗯。”他点点头,坐到她身边。“这中心不是公办的,是一位有爱心的女士创办。”他讲了这个听障中心的历史,创立才十年,属于民间非盈利性组织,也接受社会的捐赠。主要是为一些听力障碍人士提供咨询和服务。

“那我明天亲自去一趟。”胡轻曼打定了主意。这边就发了信息告诉付眉,她明天一早先去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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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郊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工厂宿舍里,有一个厂区幼儿园。这个幼儿园早已搬迁,空置了许久,因租金便宜,被听障中心租过去做办公楼。

胡轻曼下了城际公交车,走了几步,到了这个厂区宿舍群。老旧社区有诸多危楼,很多人已经被市政迁到安置房。只有部分老人和外来务工人员租住着。有些小平房上已经写了拆字。不过昨晚萧贺晨提起过,因为市政没有规划到这里,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拆迁。

她问了几个路人,才找到那个听障中心。

进去后,简直是穿越到了她的儿提时代。剥落的墙面,枯瘦的蔓藤,水泥地踩出了水样的光面,柱子残留着斑驳的暗红油漆。

她进了大门后,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走了几个房间,才在一间类似教室的外面,看到里面有老师在授课。

老师看到她,走了出来问找谁。

胡轻曼说明了来意,老师把她带到一个房间。一会儿,有个矮个的中年女人出来接待她。

中年女人自我介绍,她是这里的义工,一周来帮忙一天,今天不巧,主任不在。

义工也不清楚中心具体有什么。胡轻曼只好随着她逛一逛。整个中心也不大,在使用的就一层楼。二楼只收拾出一个办公室,是中心主任和刚刚那位老师使用的。

少时,老师下课了。里面就三个小孩子,看模样七八岁的样子。

老师主动找了胡轻曼,自称姓陈。是这里的语训老师。也是位义工。

“这儿的主任都是兼任的。”陈老师说,余主任今天在上班,她是一家公司的经理。平时一有空就会过来。

胡轻曼问了孩子们的情况,陈老师说这些孩子是受市政资助做了人工耳蜗的,因为是语后聋,在语言训练方面相对容易些。

“如果是语前聋呢?”

陈老师回答了胡轻曼,语前聋越早听到声音越好,如果错过了语言输入的年纪,就算听到声音,也不能再说话了,因为脑部不会再发育语言这一模块。

这和萧贺晨说的一致。

这时候打了铃,陈老师要回去上课了。她去之前,把余主任的电话留了。让胡轻曼和余主任约好,再来参观。

=

参观回来,胡轻曼心情复杂。中午时分,她到了启听医疗的楼下。

这里的布局和奥峰那边类似,一楼也是餐厅。胡轻曼打了两份餐,又买了两杯奶茶,坐着等萧贺晨。

“早上怎么样?”不知何时,萧贺晨已经坐到了对面。她一直低头思考,叼着吸管,没注意到他来了。

“不怎么样。”她声音不似平时轻快,说得低低的。

“见到什么了吗?”

胡轻曼来找他就是想和他聊聊的,就把见闻都说了。

“我没想到,那么萧条寂寥。”感觉都不能用萧条寂寥来形容,是相当的空旷。

“所以我说你要实地去看看。”

“嗯。”她说完,松乏了些,开始吃饭。“我想再约一下余主任。”

萧贺晨建议她把推广方案改一改,再找余主任。“你里面写的有些项目,他们用不上。就算用上了,一下来太多人,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你一提出,余主任肯定不会再听下去的。”他和余主任接触过,是位很干练的女士,快退休了,精神还很好,忙完了本职工作还来中心免费服务。

胡轻曼没想得那么细致。她目前还震惊于那边的条件简陋。但看到那三个小孩认真学习的眼神,她又引发了恻隐之心。

“吃完了。”他吃光了工作餐。她给他打的是两荤两素,都是他可以吃的。“要光盘哦。”他看她盘里还有一些。

“我吃不进去了。”这里的工作餐比她那边分量要多。

他拿过她的餐盘继续吃。再把奶茶推给她。“你解决这个。”

两盘都清干净了。收了盘子。他提议要送她回奥峰。两人并排往外走。

胡轻曼两手都拿着奶茶,低头思考。头顶萧贺晨的声音响起,他在同别人打招呼。

“中午好,萧总监。”是两个女生。女生们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萧贺晨身边。

今天胡轻曼起得早,只随便上了点粉,一早挤公交下来,妆基本上都掉光了。这会儿油光满面的,吃完了饭,口红也掉没了。

倒是萧贺晨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正在喝的奶茶,啜了一口。介绍了胡轻曼。

“我太太。”

女生们朝胡轻曼打了个招呼。

她也赶紧点了点头。

与她们分别后,她被萧贺晨搂住了肩膀。

“有没有不高兴?”

“呀?”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此时,两人已走入了负一层的停车场。他捏了捏她的肩峰,声音缓缓:“我在下属面前称你是我太太,你有没有不高兴?”

地下室的灯不亮,萧贺晨站的地方恰好背着光。脸黑黢黢的,看不清。

她领着他,转了一百八十度。远处的光一寸寸地落进他的眼里。一点是灯光,一点是信赖。

她轻轻摇头。头发和衣领摩挲出沙沙声。

“那你怎么呆呆的?”

“不然呢?我要原地跳个舞吗?”她睨了他一眼,见他弯了嘴角,慢慢露了白牙。“真要跳个舞?”说着,她脱离了他的怀抱,快走两步,在他面前转了两个圈。

“小心,要磕到了。”他上前带离她。刚刚她转圈时,肩包把旁边一辆车擦到了。又怕她转多了头晕。

她朝他嘻嘻笑。

这是他第二次在别人面前,对她进行了正面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