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压洗鼻壶。”他把说明书拿过来,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今天去医疗用品店看到的,应该适合你。”
她摆弄了一下,比普通的洗鼻器多了电动的装置。
“时候不早了,你清洁完先睡,我去写明天的工作计划。”他说着离开了卫生间,独留她一人。
楼上的卫生间很大,还分了干湿区。她在洗手盆旁,里面还有一个圆形大浴缸。
洗好鼻子,再快速洗了个澡。楼上室温有二十多度,只穿薄棉睡衣就可以了。她悄悄走过照片墙,看他在书桌前打字,又用左手写写画画。
看了时间,快十二点了。
“那我休息啦。”她趴着墙角,探出了半个脑袋。
他没有擡头,只应了个“嗯”。
她缩着头溜了回去,像只泥鳅一样钻进了蚕丝“套装”里。蚕丝床品滑滑的,像个水坑,两脚在里面游来动去。扭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睡相不佳,就收敛了一些,手脚叠放规整,以免睡着又变成布洛芬造型。
原本想等着他来了再入睡,但实在是太困。等一侧的床垫下沉时,她已经迷瞪了眼,睡意沉沉不知思维飘向了何处。
第二天又是个大霾天,空气质量不好。萧贺晨的震动闹铃响了后,看了看天气预报。
他已经三天没有慢跑了,身上肌肉开始发胀。打算去楼下的跑步机上跑一会儿。一看侧面不见了胡轻曼。
慢慢掀开被子,见她把自己扭成了花呗造型,双手压着枕头,头不知所踪。
大约是昨晚洗了鼻子,过于通透了。平时鼻塞感严重,不习惯了突然的透气,把自己的头埋到了枕头
他把她的头颅从枕头下拯救出来,再把她的反C身姿摆正。换洗衣服都被她踢到了地上,他去一件件捡起,再叠好放她枕头旁。
一系列事件做得一气呵成。突然心生悔意,应该拍照留念,毕竟除了瑜伽课上,很少能见到能把自己扭成那样的。
晚间,他回来很晚,胡轻曼也和昨晚一样躺平了。眼睛已经眯上。
他问洗鼻子了没。
她只应了一声,就没其他话了。等他换下外衣出来,她已经发出轻轻的鼻息声。
应该是洗了,不然会打呼的。
他写好了工作计划,到了床边,她已是沉睡。不过睡姿还是正常的。给她叠好了衣服,他才合眼。
翌日,他被破晓和一股莫名的腹压唤醒。扭头见胡轻曼的一只手高举到床头上,一脚放在他的肚子上,头还是埋在枕头下。如当年某球星从罚球线起跳扣篮的动作。
他拿出手机,拍了照。虽然没拍到全景,不过这样也够用了。
在手机里建了个“胡轻曼睡姿合集”相片夹,然后把这张照片放了进去。
洗漱到一半,他觉得今早他的反应异常强烈,现在都没下去。看了手表,盘算了下时间。放下剃须刀,睡衣脱下扔到脏衣篮里。含了点漱口液,走向“扣篮运动员”。
……
在长达几十秒的仪式吻结束后,他把早上意外获得的睡姿照给她看,还连接投影仪放到墙上。
“这是我?”一般人都不会承认的。
“我在左下角。”他指着被她一脚踩着的角落。
她羞愧地捂住脸沉到了被窝里。
“今晚你可不能再这样了。蒙着头,对肺不好。”他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
“睡深了又不知道……”这睡姿她又不能控制。
“我搂着你,就不会了。”
“我怕我又踢到你。”胡轻曼想了个不怎么样的万全之策,“等回温了,我还是去楼下睡吧。”
他听了,关了手机投影,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窝,口齿清晰并态度坚决:
“不准!”
=
“你是练过瑜伽吗?”坐在餐桌固定位置的人问。
“不,我是天生的。”她面前的人在早上酣畅淋漓完了后,还出门跑了五公里。她投了个钦佩的眼神,继续说,“我生下来筋骨就软。”
“怪不得那么识相。”萧贺晨笑着喝奶茶。
她知道在取笑她早上被“威胁”了后,马上服软的事。
今天起的早,还能和他说几句话。
她缓缓说出她出生时的情景,虽然是听说的,但大差不差。
她的孪生姐姐一出胞衣就脸色发紫,急匆匆地送去了婴儿重症室。当时产房外的祖父和父亲看了都在泄气。
而她一出生,哭声嘹亮。产房外的两人听了,脸上总算是有了点喜悦。随之又是医护人员的惊呼。两人又开始提心吊胆。
孩子随着产妇一起推出来时,产房外的两个男人被助产士拉着胳膊叮嘱,过几天一定要带宝宝去看看髋关节,因为一哭就劈叉了腿,怀疑髋关节先天性异常。
一家人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天,当查出来一切正常时,举家欢腾。
据说一向严肃的祖父,当场给她取了个名字。
因为声音嘹亮还带着娇,那个年代正好流行甜歌,邓丽君和杨钰莹的歌大行其道,深感自己的小孙女会成为一代歌星。又因为筋骨软,以后说不定会成为舞蹈家。所以取了“轻曼”两字,意思是轻歌曼舞,有祝福之意。
“那你呢?”她说完了自己的事,擡头问萧贺晨。
“我是早上出生的,所以叫‘晨’。”语毕,他把餐盘往前推了一下,说吃完了。
大概是不想继续聊天了,他背起一个大单肩包,出门上班了。
留下林婶和胡轻曼两人。
“他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胡轻曼知道他和萧闻贺荣音关系一般,不过还是想确定一下。
“大概上辈子是仇人的那种地步。”林婶笑着摇头。
“那么差吗?”
“是啊。不然哪个父母舍得把独子十二岁就送出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