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罅隙(1 / 2)

罅隙

汽车,对于胡轻曼来说是交通工具,是送客人离开和回去用的。

不应具备床的功能。

虽然这辆商务车空间足够大,但她不想在这里发生她的爱之次体验。

因此,她拒绝了萧贺晨。

他听了,拿手机按了几下。一会儿收到了回复,就拿外套裹住了胡轻曼,抱着她往301的直梯走。

“你发给谁?”

“给林婶,”他目光下垂,眼里泛着一点雾气,莞尔,“让她回避一下。”

她听了,原本滚漡的面颊忙往外套里缩。见他的领口敞着,几颗纽扣没扣,又伸手去扣,只是指尖有些打颤,怎么都扣不上。只好用手抓着,怕他着了风。却不经意把自己光着的肩膀露了出来。电梯里有点冷,她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额头开始轻微发热,颅内的混沌感渐渐袭来。

逐渐清醒是在一盏落日灯点亮的时候。沉沉的卵黄光模仿的是日落尽头的暗橘调。一点点氤氲开。室内很温暖,她不会再打喷嚏了。鼻腔也通畅了,可以闻及那股让她迷醉的温煦气味。她的手从下往上,抚过他薄薄的胸肌,轻触到笔直的锁骨。他的颈动脉跳地厉害,又抚到下颌,最后到眼睛。

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

她以前分析过,无非是双眼皮,浓密的眼睫,黑色的眼珠,底下的卧蚕偶尔还疲惫地泛着青色。看着她时,时常还会眯了眼,可就是那么一望,就令她无端发颤,喜欢得情不自禁。

“在想什么?”他把她的手拿住了,放在嘴边,用才长出来的胡渣蹭了蹭。

这会儿哪能说出心里话,赶紧摇头。想把手拿回来。不过被他抓住了想抽回谈何容易。

十指交握,被按在了耳边。

胡渣产生的刺痒感在唇边来回发生。她想笑的,可惜轻朗的笑声传不出来了。发出的只有哼哼的鼻息声。

另一只手抓紧了枕头的一角。发颤的丝织品之间摩挲出沙沙的轻响。

古时,有奢侈人家为了比富,拿绢帛撕扯出声音,就为了听个响。

她不知奢侈品发出的声音好听在哪里,而且这种奢靡的行为也要驳斥。可结合比富胜出后的愉悦来看,那裂帛的声音应该是动人心的激昂。

犹如她现在周身的血液在快速飞奔,加上他给她带来的节奏性悸动,像是掉入了循环向下的漩涡,慢慢地沦陷了进去。

不知年月,不谈朝夕,不论分时。

这会儿,她的生命倒退,像个小婴儿,闭着眼,只拥有原始本能:索取并获得。

=

他想抱她去冲澡。被她按住,怎么都不肯。

“怎么?”身上黏糊,令人都不敢多动弹。

“你累了,休息休息。”她把头埋他心口,没有嫌弃汗味。

他嗤笑,这点运动量还不足以让他累到。“我好歹是跑全马的人。成绩还不错的。”

她梳好的丸子头,此刻已全部松开。头发像地苔铺在枕着的手臂上。如美杜莎的妖娆蛇发,只是不知看一下她的眼睛会不会被石化。

他伸手擡起她的下巴,看到了一双清亮的棕色眼睛。眼里只有他的倒影。

“刚刚你在想什么?嗯?”

胡轻曼抿抿嘴,当然不能说实话咯。

“在车里,你把小蛋糕压坏了。”她想起带回来的两个甜品,外面的硫酸纸还包了个好看的扇形提手,就那么被他一手肘压扁了,着实有点可惜。

他“呵呵”笑出了声,“你要是喜欢,明天让周叔给你买一份来。”

“一份有几个?”那个甜品很小,但是做的很精致。

“这倒不清楚。”他摸了摸她的头发,鬓角也湿了。“你想吃几个,就买几个。”

“要不你问问云繁,一份是几个?”她不喜欢浪费,每个口味能尝一下就可以了。

“你叫他云繁?”他轻轻弹了下她的耳垂,口气有点不悦。

“我跟着你叫的。”已经嗅到一丝危险的声息,马上解释并撇清自己。

“那也不可以。”他把她拉近,和自己平视。“以后完事了,要有个结束的仪式。”

“什么仪式?”她看着他的瞳仁,因他背对着光,光线太暗了,看不大清。

但呼出的气息缠绕一起,好像无尽的流体,从黑暗流到光亮。

她缓闭眼,记住了这个欢愉后的冗长的吻。

=

室外气温一直在下降。玻璃窗上结了浓重的水雾。

早晨,天色还阴沉着。胡轻曼觉得身边一侧的床垫上升了。继而是抽离的温暖,变得空落落的。

“你那么早起?”她眯着眼看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不清楚是几点,估计是很早。

“嗯。”他的声音在更衣室响起,而后在里面的卫生间传来。“你继续睡,才六点。”

她听了,又闭了眼。不知多久,脸觉得痒痒的,是萧贺晨在亲她的酒窝。

“你要上班了吗?”她拉住了他的手。

“嗯。你可以睡到八点。”他看了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