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凯乐早上也有课外班要上,打着哈欠走过来。
“老姐。早。”痘痘的少年惜字如金,一脸的拽像。“爸说中午要出去切慌。”他拿牙刷捅嘴巴,说话不清楚。
“那你让爸注意安全,他眼神不好。”胡轻曼擦了擦脸就回房化妆。卢朗文说今天来接她,因为加班不在公司,在另外一个地方。
弟弟还没漱口,转头见姐姐已经不见了。他漱了口,一边擦脸一边进胡轻曼的房间。
“姐,爸说我们一家都去。”
“去哪?”胡轻曼在涂遮瑕膏。
“去饭店吃饭。”
“花那冤枉钱干吗?”她不理解,她家从不在外面吃饭,因为后妈谢文珍很节约,在外面吃她嫌贵,都是自己在家烧。胡凯乐要是点了外卖,她还会生气念叨。
“是爸说的,你等他起床问他就是了。”胡凯乐回去洗漱。
她哪有时间去问。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到时间了。抹上口红,收拾化妆包就出门了。
卢朗文的车停在小区东边的门口,他不知道怎么进去找人,里面的路和迷宫似的,怕是进了就出不来。
胡轻曼家的23栋偏偏在西边一些,要走好几分钟去东门,她怕卢朗文久等,就跑了起来。
这是深秋的清晨。他看着他的高中同学从拐角处走出来,迎着一束阳光,慢慢地跑将起来。下巴轻微擡起,马尾辫在脑后开始左右甩动。
他想起高中时,他与胡轻曼做了高三上学期的同桌。她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不像其他女同学会相约一起吃饭和去卫生间。而且特别爱犯困,她提出要坐靠窗边的位置,因为可以呆望着窗外。她当时那么凶,水杯都要砸过来了,就为了和他对调一个座位。
换到了心仪的位置后,她就头靠着手,呼呼大睡起来。
也是一束阳光,照到少女的脸侧。薄薄的耳朵,在光中透着丝丝血管。那会儿还是初秋,早晨还有一股热气。他看到她的耳垂有个小洞。后来他去美国留学,路过古着店,看到了一副维多利亚时期的耳环,想着这样繁复的蕾-丝花边,她戴上应该很好看吧?
“啪嗒”。车门打开,胡轻曼气喘吁吁地坐上来。
“久等了啊。”她脸蛋红了,因为跑得有点喘不上气,但是嘴巴又不停地说,“今天是去哪个客户那里加班啊?我带了平板电脑。把小眉的几个优秀方案也拿过来了。到时候可以展示给客户看看。”
说起今天的加班。卢朗文回过了神。
今天是萧贺晨举办了一个聚会,具体是什么聚会他不清楚。只是委婉说明让卢朗文带上胡轻曼。他说方案做的很不错,要见见经办人。
他明明已经把胡轻曼的名字从方案里删除了,是哪里还有遗漏吗?
不过萧学长是他不能得罪的大客户,而且他还可以连带很多业务来。萧学长可不止在地产方面有人脉,听说他在美国还有公司,几年前还下了个专利。他会回国令卢朗文也很奇怪。
但是社畜嘛,哪有敢得罪大客户的道理?他说带上胡轻曼就带上。
卢朗文的小红车,在出了城市六环后,开上了环城高速。
胡轻曼看离市区越来越远,就问:“在哪啊?要走那么远吗?”
卢朗文应了一声,看了看导航,回道:“还有点路,在北岛。”
北岛和市区有一条直达的高速公路,只需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该岛是靠近H市的一个近海岛屿。早年这里造了桥通了车。因为风景秀美,岛上的小山上有许多别墅。上世纪在H市发展起来的企业家们几乎都在北岛有间观海别墅。
胡轻曼想着:这是接到大客户了吧?看来卢朗文的资源还真不错。
“是小萧总介绍的客户吗?”
卢朗文不知胡轻曼为何这样问。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
“这次是有个聚会,据说都是些H市有头脸的二代们,我们去碰碰运气。”
唔……
胡轻曼抓了抓脸,车里的暖风吹得她脸有点痒。她感觉有不好的预感。就像鼻炎一样,明明已经吃过抗敏药,却还时不时出来捣乱一下,让人不得不重视五官上最不受重视的鼻子。
卢朗文跟着导航,一路开进了北岛的中心,是面朝大海背靠山的一个别墅区里。随着门外保安的指引,车子慢慢在环岛公路上开。周边有石头垒成的墙,里面有旧时的小洋楼。胡轻曼没见过,探着脑袋,只觉得新奇。
“我们应该是到了。”卢朗文把车停在路边。胡轻曼下车看,路边已经停了一排的车,一看这些的车的造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两人顺着路,往半山的一栋别墅走去。
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路上有一些易拉架,上面贴的都是拉布拉多犬的照片。她看着这些画面,似乎很熟悉。
卢朗文说到了。她擡头,看到别墅外面的大门上,装饰了一个大大的骨头造型的气球。在外面已经隐约听到了犬吠。
“卢……卢总,我们有没有走错啊?”胡轻曼有点怕大狗,她不想进有狗的聚会。
“没有。”卢朗文回答得很笃定,并已迈腿进了门。有人出来接待,他递上了一封邀请函。
如果早一些看到邀请函,她也就不会来了。
那个邀请函是个骨头造型,上面五个大字:
“路易追悼会”。